第7章 前往小坡村
刀，能斬妖也能斬人的鋼刀，在大夏朝當然是管制品。
尤其是用上好精鋼鍛造，提供給官衙差役們的特製鋼刀。
妖魔橫行的世道，哪怕是尋常差役，只要擁有像樣的兵刃，也能簡單斬殺一些魔物。
大夏朝廷在這一點上，還是捨得花錢的。
但正因為每一把特製鋼刀都造價不菲，所以發放到每個官衙的鋼刀，都是有編號的。
每一把鋼刀的去處，無論是丟失亦或者損壞，都必須有詳細的記錄。
這樣的鋼刀，也是幾乎不可能讓外人持有的。
但是以趙寒在臨陽城的特殊地位，領一把差役鋼刀當作玩具，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簡單領完刀後，他便帶著以林義為首的十位差役，出了官衙。
走在臨陽城大街上。
趙寒一行人極為惹眼。
首先是趙寒本身，他一個臭名昭著的潑皮流氓，此時腰間竟然跨了一把差役鋼刀。
而且他走得虎虎生風，雖未穿差役官服，但真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尤其是在他身後，還跟著十位腰跨鋼刀的真正差役。
這也是他為何氣勢逼人的最重要一個原因。
只是趙寒身後的十位差役，卻是臉色通紅，走路之時，個個把頭埋得是要多低有多低。
仿佛，跟在趙寒身後，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一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
聽力不錯的他們，已經聽到周圍百姓口中那幾個刺激人的字眼。
比如「走狗」這一類的詞語…
這些差役終於恍然大悟，為何那姓趙的臨走時要順走一把特製鋼刀了。
這不是要用他們的臉，來顯得他趙爺威風嘛！
難不成還想讓姓趙的取了鋼刀後，去斬妖除魔不成？
呵，趙寒是什麼人，他們可太知道了。
走完極其煎熬的一段路後，眾人才陸續走出臨陽城的大門。
出城門，再往外走一里地，就是妖魔的地界。
一出城門，鋪面而來的冷風，似乎都充滿了腥臭。
轉眼間，十位差役心中的羞惱感，全被緊張所替代。
他們知道，出了城門，失去伏魔衛的庇護，能保護自己性命的，唯有腰間的鋼刀。
十位差役的手，也都緊緊按在刀柄上面，確保鋼刀隨時能夠出鞘。
倒是趙寒，仍還一臉平靜的走在最前方。
就在這時。
十差役中的為首之人林義忽然皺眉出聲：「趙…」
趙爺這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可趙兄弟三個字更是只會讓林義有如吃蒼蠅一般噁心。
所以斟酌一二後，林義開口道：「趙…趙大人，我記得聽人講，你每次出城，都得備上一些好酒好菜，將其稱之為開路禮數，今日…為何空著手呢？」
林義深知，他們是去小坡村為村民掃除鼠妖，而不是出城來盪清八方妖魔的。
他們沒這樣的本事。
就連臨陽城的伏魔司衛們，也沒這樣的本事。
所以他們才會幾乎不要臉皮，請趙寒這樣與妖魔勾結的潑皮幫忙。
一是想要讓趙寒帶路，繞過那些強大的妖魔。
二是萬一不幸遇上開智妖魔，利用趙寒與那些妖魔的關係，儘量避免沒有意義的戰鬥。
只是現在趙寒兩手空空，萬一真遇上妖魔，這個潑皮有這麼大的面子嗎？
豈知趙寒聞言，頭也沒回，冷冷回了一句：「你們是去斬妖除魔的，還是去拜妖魔認乾爹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傷害卻無限的大！
連同林義在內的十位差役，猛然聽到趙寒的這句話後，先是一愣，隨即怒火攻心。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按捺在刀柄上面的手掌，青筋爆炸。
仿佛一個沒忍住，不說斬殺魔物，就要先拿趙寒的腦袋祭刀。
姓趙的，我真是操你媽！
這群差役自認為都是頂天立地的熱血好男兒，願意為斬妖除魔拋頭顱灑熱血！
而且拜妖魔認乾爹的，不是你趙寒這個喪天良的玩意兒嗎！
可儘管在心中已經把趙寒的媽都噴飛了幾十里，但回到現實來。
這十位差役還真就只能臉色鐵青，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發一言。
趙潑皮的脾氣，他們有所耳聞。
想要求其辦事，必須得哄高興了才行。
萬一此時用言語將對方得罪，趙寒直接撂挑子不干，那去小坡村滅除鼠妖的事情，也就只能作廢了。
忍，叔能忍，嬸也要能忍！
就算是為了小坡村正在遭受妖害的村民們，他們也得忍！
「咳咳…」為首的林義為緩解尷尬乾咳幾聲，附和著道，「趙大人說得好，我們是去斬妖除魔的…」
林義說這話時，雖語氣討好，但低垂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陰翳。
與妖魔勾結的混蛋，死在小坡村的鼠妖口中，不失為一件美談。
一直走在最前方的趙寒，大拇指輕輕摩擦著腰刀的刀柄口。
抬頭望向天邊昏沉的雲彩，心底有著一抹不好對人言說的複雜。
他真的是兩手空空嗎？
他真的沒有帶上送給妖魔的禮數嗎？
有些話，他只是不想說而已。
……
小坡村距離臨陽城，不過十幾里的路程。
以趙寒一行人的腳程，走上一兩個時辰，便遠遠望見了那蕭索破敗的村落。
走近些，村頭有一間真武廟。
自從大夏朝鬧了妖患，幾乎每個地方，都建了祭祀這位盪魔天尊的廟宇。
只是小坡村的真武廟，神像殘缺外露，被稻草覆蓋，供台更是塌陷了一半，雜草叢生。
明明一直遭受妖害，可村民們連真武大帝都懶得拜了，可見其心中的絕望。
趙寒一行人快步走過殘破的真武廟。
一群衣衫襤褸的村民，正零零散散站在遠處。
每個人都面黃肌瘦，瞧見有陌生人出現，這才目光渙散的看過來。
當瞧見來人穿著官衙差役的衣服，腰間還挎著鋼刀，這些久經妖害的村民眼神中，才終於燃起了些許神光。
只是…
在看清楚為首之人的面貌後，好不容易升起的神光，又全部黯淡下去。
這群村民認不得那些官衙差役，但是他們認得趙爺啊。
趙寒的名聲，在這臨陽城外，遠比城內更加響亮。
流落在外的荒民們，都知道這位趙爺是與妖魔穿同一條褲衩子的。
更是會同妖魔一起，禍害他們。
在這些村民眼中，真要說趙寒與妖魔的區別，僅僅是外面披了一張人皮而已。
所以他們又重新蹲了回去。
沒有呼救，沒有鳴冤，黑瘦的臉上，充滿了麻木。
他們很清楚，苦難是誰帶來的。
林義等差役瞧見四周村民人如鬼臘的模樣，心痛之餘，更是慚愧。
在瞧見趙寒那旁若無人的平靜側臉後，這股慚愧，又化作了怨憤。
殘害百姓的妖魔該死！
可人面獸心，與妖魔勾肩搭背的奸佞小人，更該被碎屍萬段！
就在眾差役差點按捺不住對眼前的趙寒出手之時。
趙寒忽然開口，問向面前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
「鼠妖在哪裡？」
老者不敢回話，用手顫顫巍巍的指向遠處的一間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