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可是金丹！
李興安半張著嘴，好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讓我們把靈力渡給你們？」
「我給，我給！」
程方根本就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就噔噔噔地跑出來，撩起袖子把手腕湊到璃紅月嘴邊，督促她趕快喝：
「小師妹，我的靈力都給你！你想吸多少吸多少！快吸呀！」
璃紅月哭笑不得，有氣無力地說：「小師兄，你以為是妖精吸血麼？你的那點子靈力，不過杯水車薪……還是自己留著吧。」
程方又是心疼又是慚愧，眼裡瞬間就湧出兩泡淚：「都怪我沒用……」
薛奕的冷眉微微一動，目光掃向身後：「邱慕心，你這一路都躲在我後面，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他們這幾百人中，靈力最高的是金霏塘，身法最好的是璃紅月，可若是論綜合實力，則當屬他與邱慕心。
但是這個女人，一路上都極為取巧。
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任由他擋去最剛烈強勁的風團，自己則挑去一些不痛不癢的餘風。
是以到了現在，她的靈力竟然還保存了大半！
聽到他道破自己的心思，邱慕心臉上一紅，從陰影中站出來，厲聲道：「誰躲在你身後了？你不要污衊人！」
「哼，你們二人一唱一和，三言兩語就想哄得我們大家將靈力都給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存的什麼心思！」
她的目光滴溜溜在薛奕和璃紅月身上打了一個來回，聲音更加高亢：
「到時候，只有你們兩個有靈力，若是衝出風團之後，再反手一劍將我們都困在這裡，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為他人做嫁衣！」
她得這番話，其實說出了很多人隱憂。
靈力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將靈力渡給別人，自己無疑就成為了案板上的魚肉，死生全由他人。
是以很多人其實早就聽懂了薛奕的意思，卻沒有人敢應答。
璃紅月滿不在乎地笑笑：「對啊對啊，我就是想吸乾你們的靈力，再把你們都拋在這裡。」
邱慕心大怒，劍鋒豎劈，幾乎快要戳到璃紅月眼前：
「妖女！別以為你巧言令色幾句，奸計就會得逞！」
薛奕眼皮也不抬，聲音像深秋的霜花一般輕飄又冷硬：「除了我和她，你們誰還有把握能震碎棋子風團？」
眾人沉默了。
這一路走來，他們對薛奕和璃紅月的實力都心知肚明。
論對靈力的操縱和控制，這兩人可謂登峰造極，萬里無一。
邱慕心失聲尖叫：「薛奕，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不過是一個魔頭面首的弟弟，你哥哥……」
薛奕的指節抵住牆邊斷劍，碎裂的金屬錚地一聲飛起，貼著邱慕心的肩頭扎入牆中！
尖利的刃口刺穿她的衣裳，角度卻拿捏的剛好，沒有劃破一點皮膚。
璃紅月唇角勾起譏諷的笑：「呵，沒用的善良。」
但邱慕心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若是薛奕有心針對，只需要讓她見血，就可以立即將她淘汰出局。
這個自私又蠢鈍的女人怒不可遏，咆哮著要上前廝打。
李興安連忙拉住她：「這位仙友息怒，稍安勿躁，他也不是有意的……」邱慕心反手一個巴掌抽在他臉上：「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碰我！」
賀行左手揪住邱慕心的頭髮，右手嚓啷一聲拔出劍：「你算個什麼玩意，敢打我師兄！」
……
混亂中，一道脆生生的女聲響起：「我還有靈力！我可以給你們！」
金霏塘的毛氈盾牌不知何時又換成一件金色紗衣，紗衣輕軟，比起幡旗傘和毛氈盾牌都小了不少。
這是她用最後的一張符紙製成的，只夠護住她與程方兩人。
少女的臉色蒼白，秀雅的飛仙髻也歪在腦後，汗水打濕了她額角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她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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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紅月白著一張臉擺手：「你的靈力不夠……」
金霏塘蹲到她面前，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說：「夠的！你相信我！」
說完，她站起來，咬破指尖，蔥白的指尖仿若一支筆，用鮮血為蘸，在空中龍飛鳳舞地畫出一道血光騰騰的紅色符籙！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指尖流出，沿著符籙紋路脈脈流轉，幾息之後，變成泛著清光的金色光點。
竭周身氣血以化靈力，這是所有符修最後的保命大招。
……
「你看，我說夠的吧……」
光點匯聚如溪流，緩緩落入璃紅月體內。
金霏塘做完這一切之後，身子軟軟地歪了下去，程方連忙扶住她。
少女在昏過去之前，盯著璃紅月，皺了皺秀氣的鼻子，道：「不要看不起人……我，可是金丹呢！」
璃紅月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閉上了眼，低語道：「是，我會好好使用你的靈力的。」
她現在經脈通暢，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身上充滿力量。但是……
金霏塘以血為祭獻出來的靈力只能擊碎一色風團，而現在黑白兩方交戰不休，只震碎一色棋子，另一半會立刻補站位置。
賀行反應極快，一看到璃紅月的臉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慮：
「擔心個鳥，大不了我的靈力給他！」
賀行甩掉指縫裡邱慕心的幾根頭髮，用手一指金霏塘道：
「人家堂堂金家大小姐，都敢把命交給你們，我還在乎這點靈力嗎？大不了早點回家，我師父肯定想我了！」
李興安見此情景，也站出來：「他那點靈力怕是不夠，我的也給你們！不過，你們得保證，要帶我小師妹出去……」
「我不要！」
肖曉雲激動的臉頰通紅：「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幹什麼？咱們景文峰三兄妹，要來一起來，要走一起走！」
李興安還想勸她，賀行已經一口答應：「說得好！就是要這樣！同門一場，就該同生共死！」
言罷，幾人不再遲疑，開始傳輸靈力。
幾息後，薛奕睜開眼，瞳孔中已是神采奕奕。
賀行三人慘白著臉，靠住牆，勉強笑道：「你們……只管去，我們……跟在後面……能不能走得出去……看造化吧……」
擊碎兩顆風團棋子，只是贏得一線生機，凜冽的罡風依然可以隨時淘汰他們。
他們幾個現在靈力盡失，能夠走出去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璃紅月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她只是走過去，扯過金霏塘最後的那件金色紗衣，蓋在她與程方身上。
然後，與薛奕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凌空而起！
……
陽光，晴好。
金燦燦的太陽剛剛爬上客棧的房檐，透過高大蔥鬱的樹枝，灑下一地斑駁碎影。
不過一個時辰，卻仿佛一夜般漫長。
璃紅月看看自己周圍，薛奕、程方、金霏塘、邱慕心和其他十幾個弟子都在，卻不見了景文峰三子的身影。
薛奕沉默一會，道：「被淘汰的弟子會被傳送至凌滄洲外，他們應該是在那裡了。」
璃紅月「嗯」了一聲，臉色看不出是喜是悲。
金霏塘環顧四周，先是高興，像只山雀似撲到教養嬤嬤懷裡：「嬤嬤，我今天表現的可好了，把自己的靈力都用光了呢！」
等到發現少人之後，她又開始難過：「可是，我有朋友沒有出來……」
程方眼中的淚已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我應該拉著他們的……」
「你拉著他們也沒有用。」
璃紅月淡淡道：「他們沖不破第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