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咎由自取
「然然，你把證件放在哪裡了。」遲玥問。
遲然說：「在主臥衣櫃右邊的抽屜里，就在爸媽以前放文件的地方。」
遲玥一個人進了主臥，遲然和陸嶼宸留在客廳。
陸嶼宸轉了一圈之後，問遲然：「你以前的房間我能進去看看嗎？」
遲然說：「可以啊，不過裡面的東西我基本都收拾走了，沒剩什麼了。」
遲然帶著陸嶼宸往她的小房間走。
她們家總共是三個房間，兩房朝南，分別在客廳的一左一右，而原本屬於遲玥的次臥和遲然的朝北的小房間是正對著的。
遲然開門讓陸嶼宸進去，因為長時間不通風，再加上現在是夏天，房間裡有種不太好聞的味道。
雖然遲然說她把東西都搬走了，但其實還剩下了很多東西。
放在書架上的中小學的教輔材料和課外書、她做的手工模型、相框裡的照片，貼在牆上的獎狀。
陸嶼宸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貼在餐廳牆上的屬於遲玥的一整面獎狀，而這面屬於遲然的獎狀牆就小得多了。
陸嶼宸在一張張看獎狀的時候，遲然聽到遲玥在喊她，就走出去問：「怎麼了？」
遲玥站在主臥門口朝她招手，「我找不到他們的死亡證明，你確定放在抽屜里了嗎？」
遲然下意識地走過去，一邊說：「我放在抽屜里了呀？我本來還想放在保險柜里的，但是我不知道保險柜的密碼和鑰匙在哪裡，所以……」
遲然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前一推。
遲然甚至都來不及驚叫，身體本能地一隻手護住肚子一隻手往前一撐，但頭還是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
劇痛襲來，遲然只覺得天旋地轉，意識沒有清醒的機會就直接暈了過去。
站在遲然身後的遲玥面色平靜地放下手，她正想彎下腰去探遲然的鼻息，她的手卻被一隻手給用力握住了。
遲玥沒想到再次見到顧政衍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或者說，是他們再次面對面坐下來好好談談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他們兩個人隔著一張長桌，顧政衍旁邊坐著他的律師，而中間則是穿著制服的警察。
「我還以為這麼長時間不見，你見到我會更加高興一點。」遲玥裝作看不見顧政衍冷漠的態度一樣，笑著說。
半個小時前，遲玥把遲然推到地上被顧政衍抓了個正著，他第一時間把遲然送去了醫院，卻讓陸嶼宸報警，看著她把她送到警察局來。
顧政衍的視線總算在遲然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隨即他就移開了視線，像是多看遲玥一秒都會要他的命一樣。
「是挺高興的。」顧政衍面無表情地說，「畢竟一直被一個瘋子在暗處窺伺著的感覺總是很糟糕的。」
「是嗎？」遲玥的唇勾起一個弧度，「你覺得我是個瘋子，但你不是嗎？」
顧政衍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說這些無聊的話，我就不奉陪了，你可以對著我律師慢慢說。」
顧政衍說著就要站起身，遲玥卻說：「顧政衍，再給我五分鐘吧，沒必要這麼著急去看遲然吧？她死不了。」
𝗌𝗍𝗈𝟧𝟧.𝖼𝗈𝗆
遲玥看著顧政衍，心裡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悔意。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瑞德的花言巧語哄騙，以為他真的會娶自己而背叛了顧政衍，現在是不是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不、不會的。遲玥又自己否定了這個假設。
遲玥剛到國外留學的時候，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給迷住了眼睛。
再加上遲父遲母不能再管束到她，還給足了她零花錢，她幾乎每天都在和其他家境殷實的留學生一起吃喝玩樂，完全顧不上學業。
等到遲玥發現自己再這樣下去就畢業不了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她要麼延畢要麼肄業要麼就只能退學，但是無論是哪種都是她沒法和遲父遲母交代的。
別說遲父遲母能不能接受從小到大都是最優秀的孩子在國外連大學都畢業不了，連遲玥自己都沒法接受這種灰溜溜的結局。
壓垮遲玥的最後一根稻草是見過顧父顧母之後，他們說等她明年畢業就可以考慮結婚辦婚禮的事情了。
但是當時遲玥在明年根本畢不了業，顧政衍明知道這件事情，那時卻沒有說一句話，遲玥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一切都是顧政衍的錯。遲玥想，如果不是他給了她嫁入豪門的希望，她也不會這麼懈怠學業，也不會被瑞德的謊言的欺騙，更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都是顧政衍的錯。遲玥一遍遍告訴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卻已經淚流滿面了。
顧政衍冷眼看著她，沒有紳士地給她第一張紙巾，更沒有一句安慰的話。
「遲玥，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顧政衍說，「是你的貪心不足蛇吞象讓你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顧政衍語氣冰冷得像是刀子，「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說完這句話，顧政衍就直接離開了，沒有再給遲玥一個眼神。
顧政衍從不標榜自己是個好人，但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他從小到大可以說是萬事順遂，唯一的敗筆大概就是當初答應了遲玥說要當他女朋友來抵銷救命之恩的要求。
顧政衍現在也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了。
可能是因為一時無聊，或者是覺得反正對婚姻和戀愛沒有任何期待，遲玥長相和學歷都過得去，也不是不能湊活。
他那時只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了，懵懂無知、識人不清，還會因為別人都有所以他也應該有個女朋友的想法而改變自己本來的想法。
但現在的他知道無論怎麼看，遲玥都不是一個好人。
遲玥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是個冷血無情、連親妹妹都能下得去手的瘋子。
在遲玥的心裡，大概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讓步和犧牲的。
無論是他顧政衍、她的親妹妹遲然，還是她的父母、她的情人瑞德都是如此。
一個能用父母的衣冠冢來算計親妹妹的人，已經不值得任何同情了。顧政衍冷漠地想著，抬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