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趙大忽悠
一時之間，全都是這種奚落和嘲笑！
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倘若企圖僅憑口舌之利去爭取，結果只會更加慘澹，非但無法如願以償，反而會被無盡的謾罵和嘲諷所淹沒。
「廷尉，這些儒生全部腰斬棄市。儒生齊躍五馬分屍，夷三族，懸掛於城門以示警告。」胡亥直接下了一道這樣的命令。
如今大勢已成，無論某些人內心深處對這些儒生是否懷有絲絲同情，但是此時此刻誅殺這些儒生無疑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確。
在這個大前提下，這些儒生的下場可想而知。
「御史大夫馮劫，全權負責這件事情，但凡是非議先皇的儒生全部按謀逆罪論處，對這些謀反之人要從重從快從嚴處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很快，胡亥就對這件事情給定了一個基調。
然後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咸陽宮。
有了胡亥的指示，以及絕大部分文武百官的支持，廷尉府即刻行動起來，其聲勢之大，仿佛狂風驟雨般席捲了整個咸陽城。
這一日咸陽城內一隊隊士兵到處抄家抓人，而那些被帶走的人，或被斬首示眾，或被腰斬於市，其狀之慘，令人目不忍視，咸陽城內最繁華的市集這一日血流成河，蒼蠅滿天飛，血腥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令人作嘔。
一場朝會最終在一群儒生的鮮血中結束了，只是馮劫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散朝之後，李斯忐忑不安地走著，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地趕來。
「左相，中車府令請左相過去。」
李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跟隨著小太監走了。
「丞相，」看到李斯，趙高趕忙迎上去，姿態放得非常低。
「是陛下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李斯趕忙問道，朝堂上那一幕至今還讓他寢食難安，摸不准胡亥到底是什麼心思。
「丞相不要急，先喝一杯荼（茶）水，去去火。」趙高給李斯倒了一杯水，一語雙關地說道。
PS：為了方便，以後文中統一用「茶」。
李斯面無表情地喝著，只是在他的嘴裡也變得索然無味。
趙高則是不慌不忙地喝著，時刻關注著李斯的表情，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想必丞相此時心中充滿了疑問？不知我猜測是否正確？」趙高放下杯子，看著李斯，滿面笑容。
「中車府令說什麼？我剛才在想那些儒生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犯眾怒，還被御史大夫抓住了把柄。」李斯答非所問。
極限拉扯開始了！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先帝就是太仁慈，對他們就應該趕盡殺絕。」趙高站起身來彎腰拱手說道。
看到趙高對始皇帝如此恭敬，李斯心裏面不以為然，都他媽的不是什麼好鳥，真要對始皇帝尊敬和忠誠，就不會篡改遺詔了。
看到李斯眼角處那不屑的眼神，李斯就當作沒看到，當官的首先要臉皮厚。
「丞相，你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啊！如今右相已經被陛下恩賜在家養病，朝堂上也只有御史大夫一人可以和丞相您相提並論？」趙高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讓李斯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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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陛下的恩寵，關心我們這些老臣子啊！」李斯感激不盡地說道。
趙高看著李斯大言不慚地說出這句話，心裏面對李斯更加輕視了幾分。
隨後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喝起了茶，就好像真是為了喝茶而來的。
「中車府令不用去陛下那邊？」李斯看著趙高始終不肯透露消息，提醒了一下。
「陛下在寢宮內休息，我不好在旁邊侍奉。」趙高一臉擔憂地說道，隨後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嘴角處露出一抹奸笑。
果不其然，李斯上當了。
實在是趙高的表情恰到好處，此時李斯也終於明白胡亥在寢宮裡幹什麼了，說是休息，實際上不就是在花天酒地嘛。
「你怎麼不勸諫一下陛下，這可是國喪期間，大行皇帝陛下的梓宮還在。」李斯看著趙高，小聲地說道。
「哎，丞相，我趙高只是一個閹人，說是中車府令，其實不過就是陛下地奴隸，我怎麼敢勸諫？」趙高一臉的無奈和不安。
「這幾天陛下都是如此嗎？」李斯又一次低聲問道。
趙高沒有說話。
「這怎麼行？國喪期間文武官員及所有百姓不准作樂，不准屠宰，禁止嫁娶。陛下如此，如果被御史大夫知道了，這可怎麼辦？」李斯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道。
「是啊，原本右丞相和御史大夫就對陛下的正統性和合法性就有所質疑，此時若傳出這樣的事情，那兩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到底陛下在先皇的兒子裡面也只是排行十八。」趙高再一次添油加醋、點到為止。
這話一說出來，李斯算是徹底地恐慌了。
太子在國喪期間飲酒作樂，是對先皇的極大不敬，這可是大罪！此等行徑，若被有心之人抓住，必將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馮去疾與馮劫這對權臣父子，素來以正直著稱，他們若是得知此事，定會緊抓不放，聯合滿朝文武百官，共同聲討胡亥，萬一再聯絡其他皇子，那可真就......李斯都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胡亥被廢除，那麼自己這個所謂的功臣，必將成為眾矢之的，下場之悽慘，簡直不堪設想。
他李斯為什麼和趙高同流合污，還不就是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勢，擁戴之功嗎？
「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陛下朝會期間突然對右相馮去疾發難了嗎？」趙高看著李斯變化不斷的臉色，開口說道。
「難道陛下他......」李斯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心裡一驚，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
回溯往昔，當始皇帝尚在人世，那時的李斯與始皇帝，因懷揣著共同的宏圖大志，彼此間的關係頗為和諧，相得甚歡。
然而時光荏苒，今朝已非昨日。現今的胡亥，與李斯之間並無深厚的情誼，事實上從今天胡亥在朝會上的一番舉動，也表明和李斯並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