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撥離間
相較於馮去疾和馮劫，李斯雖然同樣位高權重，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短板，就是和軍方的關係不好，一旦情況有變，未必有軍隊能夠聽從他的。
而馮劫原本就是將軍，曾經在王賁麾下征戰沙場，親自參與過滅楚國和滅齊國的戰爭，和軍方那邊的王家、李家和蒙家關係都不錯。
「這也是為什麼陛下朝會上宣布讓我擔任衛尉，掌控咸陽城防地的原因，一旦有風吹草動，最起碼可以自保。」趙高此時也解釋了一下，提前給李斯打一個預防針，希望能夠得到李斯的支持。
「原來如此。」李斯看了一眼趙高，嘴裡面如此說道，心裏面卻不以為然，尤其是今天胡亥和趙高兩人突如其來的一手，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並且讓他背了一個黑鍋。
「所以，還請丞相及早準備，早日為陛下舉行登基大典，確立名分和正統，堵住某些人的嘴，也是為了大秦社稷的安定。」趙高突然站起身來，對著李斯行了一個大禮。
看著彎著腰的趙高，李斯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這是用大義名分逼迫他。
「中車府令這是幹嘛，都是為了大秦，我這就安排這件事情，儘可能就在這幾日內把事情定了。」李斯嘴上這樣說道，可是卻並沒有攙扶李斯。
說完，李斯沒有搭理趙高，正要準備離去，卻被趙高再一次喊住了。
「丞相，陛下那邊可能還需要你去勸勸，畢竟現在國喪期間，我一個閹宦實在是不好勸諫。」趙高看著李斯的背影，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知道了，我會勸諫陛下的，這也是丞相的職責所在。」李斯皺了皺眉頭，算是答應了。
等到確認李斯離開了，趙高臉上露出了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先拿掉馮去疾，再拿掉馮劫，最後你這個左丞相也要去死，這大秦終究是我的。」趙高臉色猙獰，得意至極。
他給李斯挖了一個大坑，或者說埋下了一顆種子，一旦種子破土發芽，就是李斯身死之日。
只是現如今他們的利益還一致，李斯這個左丞相的身份還有極大的用處。
「趙吉，從今天開始安排人嚴密監視李斯。」冷靜下來的趙高，對著空曠無人的房間說了一聲。
隨後一道身影就飛快的離開了。
「那就先讓嬴氏宗親都去死吧！」趙高眼睛裡面透露出一股瘋狂，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他收拾了一下，向胡亥所在的寢宮走去。
「噼里啪啦！」擱著一段距離，趙高就聽見了東西被打落在地上的聲音以及胡亥的怒吼。
聽到裡面的聲音，趙高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燦爛。
「滾滾滾，都滾出去！」胡亥大聲地罵著，手裡面拿著一把寶劍，氣急敗壞地劈砍著。
「陛下，是不是這些奴婢們不長眼惹怒了你，我這就下令讓人處死他們。」趙高一下子跪到了胡亥面前，一臉惶恐地說道。
看到趙高來了，胡亥的臉色才變得好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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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關他們的事情，老師，你也起來吧！」胡亥最終否定了趙高的提議。
趙高起來之後對著那些伺候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隨後這些人戰戰兢兢地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趙高彎腰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然後端過來一杯茶水遞給了胡亥，「陛下您先消消氣。」
「老師，你說他們為什麼就盯著我不放，我難道不是大秦的皇帝嗎？不應該是至高無上，獨一無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手裡端著茶水，胡亥沒心情喝，疑惑不解地問道。
趙高沒有說話，而胡亥卻繼續說道，「就在剛剛，御史大夫馮劫過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我不應該飲酒作樂，就差指著我鼻子罵我不孝了？老師，你說我真的不孝嗎？我不就是在先皇大喪期間喝點酒、看跳舞嗎？連這他們也要管？」
「最過分的是，李斯竟然和馮劫一起過來的，說為君者當作表率，要嚴於律己，不然大秦將危矣？」說著說著，胡亥就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陛下，這些都不重要！」趙高終於開口了。
只是這話卻讓胡亥一愣，一時之間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陛下，問題的關鍵是，到底是誰把宮中的消息透露給外朝大臣的？」趙高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難道是那些宮女太監？」胡亥不確定地說道。
「陛下，這些宮女太監絕無可能，他們都在後宮，很少接觸到外朝大臣，就算是接觸到了，他們又怎麼可能接觸到御史大夫、丞相這樣的大臣？」趙高直接否定了。
「能向宮外透露出消息的，必然是後宮中人，而且身份還不低，只有他們最容易得到關於陛下一舉一動的消息，也有能力把這消息透露給外朝大臣，並且能讓那些大臣們相信！」趙高一步一步地誘導著。
「難道是？」果然，趙高的話終究是起了作用，胡亥似乎是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那是一個最容易被忽視的群體。
先皇的那些妃子們，按照綱常倫理，她們都是胡亥的母妃。
「老師，你說是不是父皇的那些妃子們告得密？對了，昨日六皇兄請求進宮看望其母親，我就讓他進來了，難道？」想到這，胡亥臉色大變。
「陛下，這種事情還是要講證據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否則全都亂了，而陛下你在先皇諸皇子之中並不占優勢，其中公子高、公子將閭素有賢名......」趙高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其意思不言而喻。
「公子高的母妃是河東李氏，其父為前蜀郡太守李冰，李冰父子治水有功，連先皇也稱讚有加，李氏一族在河東地區很有影響力；公子將閭的母妃出身蜀郡司馬氏，在軍隊中頗有影響力......」胡亥在那裡自言自語，只是臉色卻是愈發的難看。
相比之下，他胡亥的母親不過是一個胡人，也就談不上什麼母族了，在朝堂之上他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趙高和李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