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個閹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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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塵不敢相信,裴郁竟然這麼簡單,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那傢伙開口時,說得輕輕鬆鬆。

  可唯有知道內情的慕清塵最清楚,以裴靖嘉對那女人的看重程度,想從他手裡要走能治病的太醫,無異於捋虎鬚。

  或者說,這無異於公開和裴靖嘉叫板。

  慕清塵正是想過自己離宮的難度,才會盯上裴郁。

  甚至在開口給裴郁診斷前,她還反覆想了不少能說服他的理由。

  結果,就這麼簡單?

  她盯著那傢伙風淡雲輕的模樣,總覺得這其中會有什麼陰謀。

  「日後你就留在逸王府,只為本王一人診病。」

  裴郁好像完全沒看到她存於眼眸中的懷疑,姿態很是囂張地說結論,

  「以後若裴靖嘉來要人,讓他先來問過本王。」

  「是!多謝王爺!」

  慕清塵這次,是認真地向他謝恩。

  這之後一路上,裴郁再沒多看他一眼,全部心思都放在案几上的書冊里了。

  慕清塵蜷縮在門邊,很是避嫌地不往那邊多看一眼。

  兩人直到在逸王府中分道揚鑣,連半點眼神交流都沒了。

  慕清塵被逸王府的下人一路帶到了陰暗小房子暫歇,她這一天想了太多事,一時覺得精神疲憊,也顧不得許多,倒頭就睡。

  與此同時,逸王府的書房中。

  裴郁端坐在寬大舒適的書桌後,終是收起了素日裡面含春情的模樣,整個人冰冷狠厲得宛如地獄裡爬出的殺神。

  在他前方,跪著四個黑衣人。

  「主上,那慕顧遠一看就是心思不純。將他留在身邊,只怕來日被他探聽出什麼隱秘來,是要被咬下一塊肉的。」

  黑衣人之一,語氣沉重。

  黑衣人之二,好像完全沒聽見他的話,恭敬地匯報:

  「經過屬下連日調查,可確定主上所料不差。貴妃身中之毒,與棲鳳宮脫不了關係。只是近來棲鳳宮中守備森嚴,屬下無法靠近,探聽不出更多。」

  黑衣人之三,聲音平靜到不摻任何感情:

  「慕家那位二少爺,此前不顯山不露水,消息很少。只曉得今日在宸宮門前,似與慕大人有所爭執。慕大人對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態度大變。」

  黑衣人之四,一言不發。

  裴郁眼中洶湧著怒意,瞪著他們,嗓音低沉沙啞:

  「出去幾日,回來就只這些?

  棲鳳宮和貴妃之間,究竟有何內情?

  慕顧遠和慕博濤,有何貓膩?

  本王養你們這群廢物,究竟所圖為何?!」

  四個黑衣人,沒一個吱聲。

  書房裡的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悶。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始終沒說過話的黑衣人之四,才用冰冷無情的聲音說:

  「屬下以為,慕顧遠確實有可用之處,留下無妨。主上……確實陰陽失調,暴躁易怒了些……」

  「啪!」

  清脆的響聲結束後,那方擺在裴郁手邊,很是難得的烏金硯台,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裂開了。

  四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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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郁陰鷙的目光掃過跪在下首的那幾個人,沉聲道:

  「棲鳳宮的事,再給你們三天時間。本王,要知道所有細節。

  至於慕顧遠……此人,問題確大。本王一時,竟無法看穿他。

  從今日起,調派人手盯緊他。一旦他有危害王府的行為,立刻絞殺。」

  「是!」

  四個人,悄無聲息從書房消失。

  裴郁盯著書桌上幽幽躍動的燭火,回憶著白日裡慕家那個小太醫的一舉一動,眼底少有的浮現出了困惑和費解。

  他著實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一個男人,那雙眼睛,和皇后殷卿芷……那麼相似?

  然而此時此刻,裴郁回憶時,又覺得其實並不相同的。

  殷卿芷的眼睛,好似永遠含著一汪春水。

  只要男人看了,總是要在那水中沉溺許久,難以自拔。

  但慕顧遠……

  他那雙眼睛,轉一圈就好像能冒出七八個主意。

  每個主意,都能將人心算計其中。

  就如今日,他明知慕家小太醫是有所圖的,但為著自己的目的,仍心甘情願將他帶回府中。

  此子,不凡。

  另一邊,這一晚對於慕家人來說,也是個難眠之夜。

  「老爺,那小賤人做出此等醜事,你怎麼能就讓她這樣留在宮中了?!」

  是夜,慕夫人甩著手中的絹子,眼底布滿血絲。

  慕老爺任由自己夫人指著鼻子罵,半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只能皺著眉頭,重重嘆了口氣。

  慕夫人看他被說得啞口無言,頓時怒從心頭起,忍不住啜泣起來。

  「那小賤人心腸歹毒,早就狠毒了我和遠兒,豈會真心為他爭功勞?

  老爺,我只為你生了兩個兒子!

  大兒身有殘疾,是我對錯。

  但遠兒……他可是家中所有孩子裡,最聰慧的啊!

  宮裡那小賤人,日日陪在皇上身邊,若是當真讓她勾引了皇上,給遠兒上點眼藥……遠兒他,還能有前途嗎?

  咱們慕家,難道就因為這麼個小賤人,便要放棄家族最後崛起的希望嗎?」

  聞言,慕老爺亦目眥欲裂。

  這些年,他在慕顧遠身上投入了太多精力和金錢。

  對整個慕家來說,慕顧遠就是整個家族的希望,是慕家未來飛黃騰達的引路人。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阻礙了慕顧遠的前途。

  可現在……

  「不會的,」

  慕大人喃喃著,像是在安慰慕夫人,也好像在安慰自己,

  「她頂了遠兒的名字,若是將實情告訴皇上,便是與我們玉石俱焚。

  老夫為官多年,看得出,她並非是不貪生之人,絕對不會的……」

  慕夫人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

  片刻後,她驚喜地說:

  「是啊!她在宮中還有個太監姘頭,她對那閹人如此上心,怎麼可能甘心與我們一道死了?

  要我說,老爺,咱們不如就從那閹人下手,反客為主……」

  慕老爺露出會心一笑,捻須勾唇:

  「那小賤人的姘頭,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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