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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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的聲音如同深秋湖面上的微風,平靜而深邃,他淡淡地開口,

  「韓公,經歷了風霜洗禮,再度踏入朝堂,朕決定授你吏部左尚書之職,望你恪盡職守,為朝廷選拔賢才。」

  言罷,他又轉向另一事,「至於皇兄仙逝之事,茲事體大,不容有失。朕決定將此案交由王霄全權負責,務求查明真相,給皇兄一個清白。」

  朱由檢的兩道命令如同兩顆石子投入朝堂的深潭,激起層層漣漪。眾多臣子面面相覷,心中暗自揣摩著這兩道命令背後的深意。

  此時,玉階之上,三位身著五爪蟒袍的中年人紛紛上前,他們拱手施禮,聲音鏗鏘有力:

  「臣弟朱常瀛,叩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弟朱常浩,參見陛下,願大明朝江山永固,陛下龍體安康!」

  「臣弟朱常潤,向陛下請安,願陛下福澤綿長,國泰民安!」

  三人的話語如同樂章中的高潮,將朝堂的氣氛推向了另一個高潮。

  朱由檢的眉頭微微一蹙,他的思緒開始穿梭於那些塵封的記憶之中,試圖捕捉三位皇族的身影。

  朱常浩,那位尊貴的瑞王,乃是神宗皇帝的庶五子,早在天啟七年便被封為漢中王,遠離了京城的繁華,去往那遙遠的漢中府。

  而朱常潤,惠王之名響徹朝野,同樣是神宗皇帝的庶子,排行第六。天啟七年,他也步入了封王的行列,遠赴荊州府,開始了他的藩王生涯。

  朱常瀛,桂王之稱,更顯其尊貴。作為神宗皇帝的庶七子,他在天啟七年被賜予了衡州這塊土地,成為了那裡的主人。

  此刻,朱由檢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忍不住向身旁的王承恩問道:

  「伴伴,如今是何年何日?」

  王承恩見皇帝面色凝重,心中也是一緊,他輕聲回答道:

  「陛下,如今乃是天啟七年十月,秋意漸濃,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五弟,六弟,七弟,你們三位有何要事需向朕稟報?」朱由檢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沉穩,目光在三位兄弟間流轉。

  瑞王率先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語氣中帶有幾分對故土的眷戀:「啟稟皇兄,臣弟近日心中頗為思念故土風情,京城繁華,欲在此逗留數日,感受這京都的煙火氣息。」

  惠王緊隨其後,神情略顯凝重,卻也帶著一絲即將為人父的喜悅:「皇兄,臣弟的妾室如今已有八個月身孕,此刻離京恐對她和胎兒不利,故斗膽請求在京都多留些時日,待她平安分娩後再行離京。」

  最後,年輕的桂王踏前一步,臉上還帶著少年特有的稚氣和貪玩:「皇兄,臣弟還年輕,京都繁華,諸多新鮮事物還未曾體驗過,臣弟還想再逗留些時日,好好玩耍一番。」

  朱由檢聽後,心中微微一驚。這三位兄弟,瑞王、惠王、桂王,都是他的手足至親,一同在天啟七年十二月份按番封王。如今他們齊刷刷地請求留京,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深意。他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量。

  然而,此刻正值金秋十月,秋風蕭瑟,落葉紛飛。朱由檢望著窗外飄落的黃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思緒。他沉思片刻,似乎已對未來有了某種預見。

  「看來,他們會在臘月時分離開這片繁華的京城。」朱由檢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三位親王——五弟、六弟、七弟,他們聽聞此言,臉上均露出欣喜之色。他們齊齊跪拜在地,聲音洪亮地高呼:「多謝陛下隆恩!」

  錢謙益見狀,微微搖頭,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算不得什麼。」錢謙益的聲音平和而謙遜,仿佛是在謙虛地否認自己的功勞。

  然而,周丙申卻聽得一頭霧水。他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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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更不明白為何朱由檢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家的安排,自己只需靜靜地觀察,不去過多地干涉。

  「周丙申,你可否為老夫解惑,這『一石三鳥』之計究竟如何妙用?」錢謙益微微側目,目光如炬,似乎能洞察人心。

  周丙申稍一思忖,恭敬地答道:「大人,東廠原是王公公執掌,如今則落入了魏忠賢之手。」

  錢謙益輕輕點頭,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丙申啊,你只看到了表面。魏忠賢,他不過是先帝身旁的一個親近太監罷了。

  而王承恩,他則是陛下在潛邸時便陪伴左右的重臣。現今東廠雖在魏忠賢手中,但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可想過,遼錦一戰後,朝堂的風雲將如何變幻?屆時,東廠的歸屬,恐怕就不再是今日這般明朗了。」

  周丙申聞言,心中豁然開朗,錢大人的深謀遠慮,果然非他所能及。他默默點頭,心中對錢謙益的敬佩之情更甚。

  周丙申的眉頭輕輕蹙起,仿佛那深邃的眉宇間藏滿了對時局的疑慮與不解。

  「王承恩,他真的會為霍維華撐起一片天嗎?陛下在朝堂之上,親自追查先帝駕崩的真相,這其中的分量,王承恩豈能不知?」

  溫體仁輕輕搖頭,眼中閃爍著深沉的智慧之光,他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洞若觀火的冷靜:

  「王承恩如今孤立無援,霍維華是他手中唯一的籌碼。他必然會竭盡全力保住霍維華,以此作為誘餌,試圖拉攏那些閹黨中的動搖分子,增強自己的勢力。」

  周丙申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他點了點頭,仿佛一切迷霧都在這一刻被撥開。

  「大人,您這是要在魏忠賢與王承恩之間播下分裂的種子?」

  錢謙益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弧度,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閹黨的輕蔑與不屑:

  「陛下出宮去見那些饑民,無疑是王承恩想要藉此機會瓦解我們東林黨的計謀。哼,他這刀雖然鋒利,但也要看我們東林黨是否願意接下。這一刀,我們不僅要接下,還要讓他閹黨知道,我們東林黨的反擊,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周丙申微微頷首,神情凝重。

  「那另外兩隻『鳥』呢?」他低聲問道,仿佛是在詢問著某種深不可測的謎團。

  錢謙益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與無奈,似乎對周丙申的遲鈍感到有些失望。他沉聲道:

  「霍維華欠了我一個人情,此外,便是那陝西之事了。」

  周丙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深深一揖,恭敬地說:

  「多謝大人指點迷津。」

  錢謙益擺了擺手,寬大的袍袖在空中划過一道優雅的弧線,他淡淡道:

  「去吧,記住,此行需謹慎行事,不可有絲毫大意。」

  周丙申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恭敬地應了聲「是」,然後迅速從後門離開了。夜色如水,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咚咚咚!

  夜色如墨,寂靜的府苑前,一名灰衣女子匍匐在地,狼狽不堪。她的左腿被撕裂,鮮血如溪流般緩緩淌下,但那雙眸子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顫抖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地敲打著那扇沉重的朱紅大門,仿佛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終於,大門緩緩開啟,一名家丁探出頭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和冷漠。他瞥見女子那狼狽的模樣,微微皺眉,隨後轉身去拿了一包幹糧,扔到女子的面前。

  「給你一些吃食,你便離開吧。」家丁的聲音冷漠而無情,仿佛是在驅趕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然而,女子並未放棄,她艱難地支撐起自己受傷的身體,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那是皇后的象徵,熠熠生輝。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令牌舉到家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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