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愛比不上利益
緩過神後，想到腦袋被抹上口水，霎時，宇嘉擎和丞相不約而同彎腰乾嘔的同時，使勁拽扯頭上的假髮，然，差點把頭皮掀飛，假髮還是絲紋未動。
「嘔～」
「嘔～……，你太……嘔～埋汰了，嘔～，竟用唾沫摸朕的腦袋，嘔～……」
噁心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宇嘉擎覺得自己口水泛濫，胃部翻湧反酸水，吐得身子脫虛，四肢發軟。
丞相直接吐得累暈，躺在椅子裡不做動彈。
幸好，清歡一早就布下結界，要不然，裡面鬧出的動靜，還不知道被傳出幾個版本。
等宇嘉擎虛脫後，清歡揮揮手，把地面連帶人收拾乾淨，每人塞顆藥丸，恢復精氣神。
拽不下假髮，兩人只能聽之任之，隨它去了。
並用極大的毅力，強制自己的腦子不去想念腦門有口水一事，勸胃部好自為之，別為難五臟六腑。
宇嘉擎赤紅的眼睛裡藏不住濃郁的疲倦，看著清歡有氣無力問道：「下回不許這般調皮。」
死又死不了，活著又難受！
縱觀古今中外，歷任宇嘉擎有公主都是錦上添花，只有他是落井下石，一腳踹進十八層地獄。
聽見這話，清歡眉頭輕佻，用茶蓋刮沫，斜眼看著他：「你就說想不想要吧？」
「父皇也瞧見了，兒臣同尋常凡人不同，渾身可全都是寶貝，就算是一口唾沫，那都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要不是兒臣的唾沫，你們倆頭上的毛還不一定能粘得牢。」
說著，用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倆人，譏笑道：「連褲衩子都沒了，還有嫌棄的心思，真是茅坑裡的蛆——以屎為生，天生的種。」
連褲衩子都保不住，竟然還有心思嫌東嫌西的，總比心存死志，倆老男人緊緊相擁，哭得悲天蹌地，只會辣眼睛來得好吧？
這話，直接把宇嘉擎和丞相整自閉了，嘴唇努動兩下，欲言又止。
緊急撤回滿腹未語的話。
好半晌，宇嘉擎才順過氣，生硬轉移話題：「這是什麼毛？」
說話間，伸手摸了摸假髮，質感跟真的一樣，柔軟順滑。
這不會是從別人腦袋上拔下來的吧？
這想法和丞相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兩人暗中對視一眼後，迅速撤回對被拔頭髮的人憐惜之意，麻溜挽好假髮，並用手使勁壓了壓，讓它更貼合自己腦袋。
有閒工夫心疼別人，還不如先心疼心疼自己。
左右，孽是旁人做下，福是自己享受，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找也找不到他們頭上去。
兩人的一舉一動，從一開始心疼、心虛，到理直氣壯，心安理得的情緒變化，全都被清歡收入眼底。
人性啊！
就是這般不堪一擊。
落下茶杯：「天界專門用來開荒的巨人腿毛，用來當你們的頭髮正正好。」
「腿……腿毛！？」
宇嘉擎震驚叫出聲，欲想再說點什麼時，被一旁的丞相扯住袖子，閉上嘴。
君臣兩人湊在一塊嘀嘀咕咕。
丞相滿心歡喜激動扯著宇嘉擎的袖子：「皇上可聽見了，公主說這毛竟然是仙人身上的，那可是仙人啊！」
「可它是腿毛……」
聽出宇嘉擎語氣里的嫌棄，氣得丞相白他一眼：「只要是仙人的毛，您別管是哪裡的毛了，就算是蛋毛，屁毛，那也是能流芳百世的傳家寶。」
語畢，樂顛顛鬆開宇嘉擎的袖子，散開發絲，捧在手中，態度虔誠激動地親吻幾下：「你可真是好寶貝。」
看著激動的有些癲狂的丞相，宇嘉擎呆愣站在一旁，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理解不了丞相的心情，那一定是自己的問題。
宇嘉擎決定試圖理解，散開發絲握在手中使勁嗅上一口氣，意料之外，竟然沒有汗臭味，反倒是有一股草木的清香。
看著手中的髮絲，宇嘉擎心中出現兩個小人打架，試圖說服對方。
【還蠻香的。】
【可它是腿毛啊！】
【腿毛就腿毛吧！】
【那可是神仙身上的毛啊！同凡人有著天囊之別。】
其中一個小人還想掙扎，卻被另一個小人一腳踢飛：【你還在猶豫什麼？有這福氣，你竟敢猶豫？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畜生行徑！】
這一想法占據整個心煩，宇嘉擎猛然清醒，神色逐漸癲狂，緊跟丞相後路，激動地親吻假髮：「可真是好寶貝。」
眼睜睜看著兩人瘋魔，清歡果斷縮水，使喚藤蔓把自己塞到宇嘉擎懷中，給了寶貝，就該奶孩子。
對於清歡突如其來的舉動，打斷陷入瘋魔中的宇嘉擎，他略微蒙圈，雙臂僵硬抱著清歡，父女倆大眼瞪小眼。
幾息後，宇嘉擎試探性問道：「您有什麼旨意？」
真是個活祖宗。
想要做什麼，你只管明言，就算是想要摘星，他必定會想盡法子搭梯子。
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強攻，毫無還手之力，討好，尚有利益可圖。
聽見這話，清歡沒回，手指輕輕勾住激動得無法自拔的丞相的手，下一瞬，丞相的心聲立馬鑽進宇嘉擎耳中。
【這好寶貝，歸府之後，定要拔幾根來泡茶，試試能不能沾染仙氣，延年益壽？】
【要是能把皇上的頭髮弄到手就好，公主是皇上親生骨肉，能得到的東西肯定比自己好。】
【不知道皇后能不能同皇上求得幾根，或者說，等會我假裝扭到腳，摔到皇上懷中，不小心扯斷幾根頭髮，如此一來，皇上會不會懷疑我居心不良？】
聲音消失之際，丞相那眼珠子滴溜溜轉，透著絲心虛且興奮情緒，餘光緊緊扒在宇嘉擎腦袋上。
聽到這，宇嘉擎輕輕抽回清歡的手，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丞相，厲聲道：「退下！」
這一刻，他早已把請丞相過來的目的拋之腦後，趕人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話音一落，丞相驚愕得瞪圓雙眼，滿眼透露出：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皇上。
不過，君命難違，身子有自己的想法，違背意志躬身行禮，老老實實應答：「微臣告退！」
守在門外的蘇歡年，聽見腳步聲後，忙不迭開門迎人，瞧見丞相不過是在裡面待一會，就穿了一身衣袍，且敏銳察覺到，丞相身上所穿的衣袍款式，他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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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多想，丞相已走到跟前，蘇歡年只得斂去心緒，躬身行禮：「大人慢走！」
「有勞蘇公公！」丞相客氣回應。
宰相門前七品官，身為宇嘉擎跟前大紅人的蘇歡年，不管在誰面前都有幾分薄面。
目送丞相遠去後，蘇歡年快步進殿，餘光左右環顧，察覺到殿內的細微變化，緊接著目光落在宇嘉擎懷中的嬌兒，頓時目露果然如此的意味。
「傳朕旨意，今後所有官員，必須默出今日塞到丞相手中奏摺的內容，每日二十篇，上交到朕這來。」
既然想死諫，那就先寫斷手，忙得暈頭轉向吧！
蘇歡年：「嗻！」
因清歡的特殊性，宇嘉擎一般不愛讓人近身伺候，連同蘇歡年都生疏了不少。
等殿內就他們父女兩時，宇嘉擎總算是憶起自己被罰頭頂烏雲，暴雨淋身的原因了。
宇嘉擎低眸看著懷中嬌兒，指腹輕蹭清歡肉乎乎的腮肉：「你罰也罰了，總該說說你昨日的話是何意了吧？」
明白鬼，總比糊塗鬼來得舒坦。
聽見宇嘉擎的問話，清歡認真看著宇嘉擎的面相，見他雖是後宮佳麗三千，可卻無一人真心相待，全都是利益交換。
也是可憐之人。
清歡唇齒輕啟：【高處不勝寒，後宮可有你喜歡且信得過的人？】
貿然聽見這種問題，宇嘉擎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皇后的模樣，搖了搖頭，聲音充滿了孤獨的味道：「帝王無心，天下太平。」
「偏聽偏信，只會有失偏頗，江山不穩，愛與不愛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不留無用之人。」
這話，聽起來冷血無情，可事實上，確實如此。
清歡似懂非懂沉吟兩息，緊接著道：【那若是你的嬪妃心有所屬呢？你也能接受嗎？】
對於這個問題，宇嘉擎不答反問：「為何不能？」
這話倒是把清歡整不會了。
【你是皇帝，她們都是你的嬪妃，若是心裡裝著別的男人，你不會覺得紅杏出牆了嗎？】
清歡的話把宇嘉擎逗得直樂，緊接著毫無芥蒂道：「世人皆知後宮佳麗三千一詞，由此可見，朕也不是一個痴情種，朕都做不到的事情，豈能強迫她們違背人性？」
「心在不在朕身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能不能為了家族榮耀和利益，守住自身清白，留在這小小的四方天裡熬到油盡燈枯？」
「天下熙熙囔囔，無利不往，唯有利最可信。」
「拘禁了她們的肉身，心就留給她自個當做撫慰自己的一片淨土吧。」
說到這，宇嘉擎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神情嚴肅：「你要記住，世間的情愛，有則有，若無的話，也無需強求。」
「別因一段無用的情愛，傷了根基，唯有利益才能壯大自己。」
這些話，對清歡來說委實難以理解。
清歡神色懵懂，眨了眨眼：【難道你的嬪妃把自己所愛之人，養在身邊，你也不在意嗎？】
話音一落，宇嘉擎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通紅起來，感覺自己渾身熱血沸騰，滾燙的氣血直衝天靈蓋。
目眥盡裂，鼻翼輕微煽動，眉毛瞬間倒立炸開，神色陰鷙，一副恨不得生吞了清歡之相，環抱的雙手輕顫漸漸收緊：「你說什麼？那對姦夫淫婦在哪？朕非得活剮了他們不可！」
看似平靜的聲音，宛如寒冬臘月從天飄落的鵝毛大雪冰冷凍人，充滿了殺氣，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微妙，劍拔弩張起來。
見狀，清歡蒙圈的思緒瞬間打結，同剪不斷的毛球似的，眉頭緊擰：【你不是不在意嗎？怎麼還……】
疑惑聲都來不及說完，就被怒極的宇嘉擎打斷：「在已經不是在不在意的問題，這簡直就是把朕踩在腳底下作踐。」
「姦夫都敢帶進宮，讓朕一併養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朕非得活剮了他們不可。」
用他的銀子養姦夫！！！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的九族腦子發癢想要離家出走！
竟敢養出如此不知廉恥的姑娘來，用丈夫的銀子養姘頭，在皇帝道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胆的紅杏出牆，真是活膩歪了。
隱約間，滿園春色關不住，還不趕緊捂著，藏著，竟這般膽大妄為，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若是不把這對姦夫淫婦挫骨揚灰了，身下那二兩肉掛在他身上都委屈了它。
一想到弄死紅杏出牆的嬪妃，宇嘉擎心中一陣窩火，心有不甘，就這樣讓他們簡簡單單就死，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才是。
姦夫，閹了。
就讓他們日日相見，卻要因為規矩二字克己，愛而不得，淫婦日日作踐，當著姦夫的面賞她「雲來客往」。
宇嘉擎恨毒的眼神落在清歡眼中，令她不禁打個寒顫，誰說只有女人臉色如氣象？
男人也有兩副面孔好吧！
【後宮之中，外男不可進，就連侍衛都只能行走在外圍，每一步行走，都有十幾雙眼睛緊盯著，且隔著宮牆，想要紅杏出牆，也得有獨處空間不是？】
【能進入後宮的，也就只有斷根的苦命人，以防斷根不乾淨，祖訓中就有一條，每個三月，宮中所有太監都必須赤身裸地接受太醫體檢查身子。】
這應該是就是心紅杏出牆，而身子尚在宮牆內，就是不知道宇嘉擎對於紅杏的定義標準了。
畢竟，方才還說就算是嬪妃心有所屬，也會因利益交換，憐惜沒有選擇餘地，一批又一批這在宮牆內香消玉殞的女人，許她們心紅杏出牆，只要能保證肉身潔淨，不給外人留下話柄就成。
可這話才沒說多久，一聽有嬪妃紅杏出牆，立馬就勃然大怒，恨不得下一刻，提劍衝到對方寢宮活剮了他們，這下子，清歡有點搞不清楚宇嘉擎的底線標準是什麼了。
經清歡娓娓道來，瞬間堵在嗓子眼裡的氣一頓，宇嘉擎暴怒的心漸漸冷靜，赤紅的眼眸神色一沉，緊抱清歡的手臂緩緩鬆懈下來。
嗯！？
閹人！？
身不由己！？
若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後宮佳麗三千，缺一個不缺，只要身子乾淨，不給外人留下話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