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瘋子
向來對他溫言細語的少女此刻卻堅定的攔在了他的面前，她渾身浴血，手中長劍指著他，微微顫抖：「你是魔修？」
段安言的確是愛著蘇語慈的，他溫柔地朝蘇語慈伸出手：「跟我走吧。」
回應他的卻是毫不留情的一劍。
這劍式對段安言來說十分熟悉，正是少女屢次三番擊敗他的那一式。
可段安言手裡的不再是劍，而是刀。
他的刀法天賦異稟，蘇語慈不是對手。
這是第一次他光明正大的打敗了蘇語慈。
他看著少女哀痛的面容，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快意。
少女咬著牙，撐著劍強行站起身，白皙的臉上是飛濺到的血跡，卻襯得她異常堅韌。
他不解：「恆道派的覆滅已成定局，你又為何非要苦守？倒不如同我回天漠城做少主夫人。」
蘇語慈艱難道：「我蘇語慈所修，乃是浩然正氣，羞於與你這等小人為伍！」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段安言的神色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
她向來對他都是極為順從的，便是有什麼委屈也都默不作聲的咽了下去。
這是她頭一次違背他，堅定而決然。
段安言露出譏諷的神情：「可是你回頭看看你誓死守候的宗門，你當真以為他們會感激你？」
蘇語慈回過頭，那些同門被魔修俘獲，強行按倒在地上，投向自己的目光是憤恨的、複雜的。
他們恨自己。
段安言嘲諷的聲音繼續傳來：「他們恨我，也恨你。」
他們恨著段安言的背叛，連帶著他的道侶蘇語慈一起恨了。
他們不相信蘇語慈與段安言在一起了這麼久，蘇語慈一點也不知道段安言的身份，更不相信蘇語慈是真心站在恆道派這一邊的。
誰會拒絕當尊貴的天漠城少主夫人呢？
蘇語慈也只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
可蘇語慈只是轉回頭來，神色平靜坦蕩：「他人的眼光於我而言並不要緊，我只需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她的目光一片清明澄澈，宛若琉璃。
「所以，」她眼瞳里燃起熊熊怒火：「我要殺了你。」
在眾多魔修的圍攻之下，她想要殺了段安言無異於痴人說夢。
她被幾個魔修控制住，動彈不得。
段安言讓那些魔修把恆道派的所有弟子綁著，跪在地上跪了好幾排，然後一個一個的讓魔修殺死他們。
他沒有去看那些弟子，而是緊緊盯著蘇語慈，看著蘇語慈向來平靜從容的神色一點一點碎裂，仿佛是毀掉了什麼美好的東西，這種感覺讓他痴迷。
「段安言，你真是瘋子！」蘇語慈怒罵，「我們都是與你朝夕相處的同門、朋友，你也下得去手，你不如先殺了我！」
段安言可從沒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朋友，人最大的劣根性之一，就是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他厭惡每一個議論過他的人，所以他不會放過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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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語慈，她那麼美好，他的確是愛著的。
段安言輕笑出聲：「我怎麼捨得殺了你呢，我這麼愛你。」
他走了過去，把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放到蘇語慈的手裡：「語慈，你還沒有殺過人吧，你只要隨便殺一個，我便把剩下的人都放了，可好？」
蘇語慈看著前面的同門一個一個倒下，情緒已經崩潰了，她看著段安言：「隨便殺一個？誰都可以？」
「當然了，這些魔修也可以。」段安言笑著道。
「你把他們都放了吧，我已經殺過人了。」蘇語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色突然平靜了下來。
「什麼？」段安言疑惑。
蘇語慈基本上沒有出過恆道派，同門之間關係也都很好，更別提殺人了。
蘇語慈卻也輕笑起來，語氣卻狠厲：「我曾經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這算不算殺人呢？」
霎時間，段安言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他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臉色「唰」一下子就白了，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只呆呆地擠出幾個字：「什、什麼？」
蘇語慈迎著段安言震驚的目光，勾著唇角：「宗門比試之前，我便發現自己已有身孕，那日你來找我，我本想告訴你這一喜訊，可你偏偏要我去參加比試，我心灰意冷，便將這個孩子殺死了。」
段安言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空氣是一片寂靜。
半晌，段安言終於開口，隨意指了一個醫修：「你去，給她看看。」
那人連忙跑到蘇語慈身邊，給她把脈。
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轉頭去看段安言的臉色，不禁被嚇得一激靈。
段安言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那人打了一個哆嗦，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話也說不利索：「確……確是不久前有小產的痕跡……」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段安言死死盯著蘇語慈，眼睛都泛著紅，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良久，他才開了口，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語氣更是輕而柔：「沒關係的語慈，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蘇語慈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瞳孔都在震動。
段安言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面前，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吻，一道封印便隨著這一吻鑽進了蘇語慈的身體。
蘇語慈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段安言，你真是個瘋子。」
段安言置若罔聞，一把抱起了蘇語慈，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把剩下的人都殺了吧。」
「是。」魔修眾人齊齊應聲。
「段安言！」蘇語慈慌了：「你在恆道派修煉十載，就一點情誼也沒有嗎？你怎麼能這樣殘忍無情！」
段安言冷笑一聲：「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