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激戰
神殿區的一處廢棄的破敗神殿中。
即便世界樹的神殿區此時已經千瘡百孔，在遭到伊維里歐斯率領的那群魔鬼的肆虐之後幾乎已經找不出一處相對完整的建築。
可也許是因為這處廢棄的神殿所處的位置在神殿區中實在是過於偏僻，也有可能是因為此處並沒有任何生靈活動的氣息。
因此這處神殿的舊址並沒有受到魔鬼的侵擾，依舊是大長老離開時候的模樣。
破舊神殿中心的空氣突然躁動起來，如同火焰上方扭曲的空氣，亦如被魚蝦攪亂的湖面。
嗡——
那裡的波動變得越加地劇烈，中心的位置開始出現一團扭曲的黑色，就像神殿中的所有黑暗都要被其吸引、匯聚過來，又像在一汪水池中滴落的墨滴。
黑色越匯越多，最后里面還出現了紅色的閃電和火焰。
最後這團黑色猛然匯聚到一起，轟隆一下爆炸開來，空間波動引起的衝擊波擴張開來，沖毀了這座本就殘破的神殿，讓這座神殿真正變成了廢墟，並使得這處神殿周圍的建築都發生了明顯的形變。
煙塵翻湧當中，一位鬚髮雪白、衣衫破爛的長鬍子精靈老者出現在爆炸發生的中心位置。
這位精靈老者拄著手裡的拐杖劇烈地喘息著，白色的頭髮胡亂地披散在肩頭，長長的鬍子上也沾染著明顯的血跡，上身的衣服基本已經破損不堪，露出來的健壯肌膚上殘留著可怕的爪痕和咬痕，在衣服的下擺位置依稀還能看見被腐蝕和被火焰灼燒的痕跡。
「呼……呼……呼……伊維里歐斯……」
再次回歸人類物質主位面的大長老在第一時間就和腳下的世界樹建立起緊密的聯繫，恢復著他自己殘存不多的精神和魔力。
在大長老被伊維里歐斯放逐到的那個如同地獄角斗場的地方，那些源源不斷、殺之不盡的深淵惡魔的確給大長老帶來了很多麻煩。
這讓大長老根本沒辦法安心思考破解伊維里歐斯施展的這個特殊的放逐術的辦法，尤其是那些惡魔當中不乏一些強大的惡魔。
這些腦子裡只有破壞的惡魔們既沒辦法交流，大長老施展的防護罩也擋不了他們太長時間，以至於大長老最後只能變成強大的魔獸和他們戰鬥，也因此耽擱了更多的時間……
受到世界樹魔力的補充之後，大長老很快恢復過來。
但和那源源不絕的魔力一起被世界樹輸送過來的還有世界樹的哀嚎與求救的訊息。
「奈斯波斯……怎麼會……」
大長老收到世界樹的訊息之後臉色一變，連忙快步走出這片神殿的廢墟。
映入大長老眼帘的是燃燒著地獄火焰的破損不堪的神殿群，以及各處神殿內部冒出來的濃濃黑煙，在一些開闊的空地上依稀還能看到幾具穿著牧師或神官服飾的精靈屍體。
同時大長老也接收到了自己木雕分身的殘骸發送給他自己的消息。
在離開這個位面之後，大長老和分身的聯繫就被切斷了，雖然還能感知到分身的方位，卻沒辦法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而等他再次歸來之後，哪怕木雕只剩下了一小塊殘骸，大長老也能通過殘骸知悉一些錯過的訊息。
大長老本就狼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當完全知悉分身傳過來的消息之後，他眼裡的怒火已然化成了實質。
「居然發生了這種事……世界樹變成這樣……伊維里歐斯你真的是百死莫贖！！」
洶湧澎湃的魔力火焰從大長老的眼中迸發而出，卻沒有消失，甚至越燒越旺，最後大長老整個人都被魔力形成的火焰包裹了起來。
………………
「呃……既然大長老回來了……所以……我們就撤離吧？」
聽到伊維里歐斯說出的話語，格洛沃姆也是呆愣了一下，但他馬上反應過來，有些忐忑地徵求著伊維里歐斯的意見。
格洛沃姆在九層巴托地獄的時候就聽說過很多關於暴怒之獸·沃爾澤·德里努恩斯的傳言，如果不是有很早之前就跟伊維里歐斯簽訂的契約，格洛沃姆是絕對不會選擇有大長老存在的飛羽精靈王國作為自己的下手目標的。
按照魔鬼一向的做法，對於大長老這種物質世界戰神一般的人物，一般情況下在和這種人正面交鋒的時候，就是他們開始撤離，回到地獄的時候。
雖然被殺死在主物質位面的魔鬼並不會永久地死亡，但一場足以暫時剝奪魔鬼生命的戰敗將會使魔鬼們失去財產，聲望，以及巴托地獄中的職位。
格洛沃姆可不想跟哲里曼一樣被殺死在主物質位面，他覺得周圍跟隨自己的其他魔鬼們同樣也不想這樣。
所以現在格洛沃姆的心裡已經有撤離的打算了。
但是他身邊的伊維里歐斯很明顯卻並不這麼打算。
「不能走！剝離的世界樹能量還是太少了！不能就這樣走了！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下一次！」
在短暫的害怕之後，伊維里歐斯心裡卻浮現出劇烈的憤怒，精靈身周圍繞的風暴和雷霆也隨著他憤怒的心情劇烈地波動起來。
這股憤怒既是對自己膽怯的不滿，也是對大長老長久以來形成的威勢的憤懣。
「都說大長老曾經戰無不勝，可誰都沒見識過大長老真正的實力……」
「餵……喂，你不會是想……」注意到伊維里歐斯身周爆發出來的戰意，有些不安地詢問道。
「沒錯！」伊維里歐斯蘊含雷霆的湛藍雙眼斜睨了身邊依舊是一副精靈樣貌的深獄煉魔一眼，語氣狂傲，似乎絲毫沒有將即將到來的大長老放在眼裡。
「我今天不止要試探出大長老的真正實力，還要打破沃爾澤的不敗傳說！」
嘴裡一邊說著狂傲的話語，伊維里歐斯一邊開始戰鬥前的準備。
精靈手掌上浮現出鮮紅色的魔法陣環，這是在儀式開始之前伊維里歐斯就和格洛沃姆一起得到的關於儀式法陣的控制權限。
他們能通過這種權限控制血腥儀式中從世界樹剝離出的魔法能量的具體流向。
然後身周纏繞風雷的伊維里歐斯就在格洛沃姆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下，將手中的血色陣環印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陣環發出猩紅的光彩，而旁邊法陣中由於一個世界樹種子破碎而縮小一圈的光柱再次縮水了一大截。
與縮小的光柱相反的是法陣旁邊氣勢突然迎來一波大爆發的伊維里歐斯。
伊維里歐斯眼中本就璀璨奪目的雙眼裡面的電光猛地擴張，變成細碎的閃電鏈從眼角兩側擴散開來，身周環繞的閃電和風暴也一下子爆散開來，洶湧的衝擊波將站在伊維里歐斯身邊的格洛沃姆都吹飛出去很遠。
「哈哈哈哈哈！我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正流進我的體內……這就是大長老一直以來的感覺嗎？世界樹的魔力任我使用！」
被伊維里歐斯一波爆發吹倒一旁的格洛沃姆並沒有生氣，他扭頭看向一邊的一隻同樣向他看過來的小魔鬼。
那是一個落在一頭髯魔的刀柄末端、看起來不到2英尺的紅色小傢伙，他長著人形的身體、帶鉤的尾巴和一對蝙蝠一樣的紅色肉翅，頭上頂著一對扭曲的尖角。
小魔鬼是陰險狡詐的魔鬼，它們通常擔任顧問或間諜的角色為守序邪惡的施法者效命，但作為中階魔鬼的小魔鬼實際上並沒有它們看起來那麼無害。
格洛沃姆的嘴唇輕輕抖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精神層面的心靈交流都沒有。
那頭小魔鬼盯著格洛沃姆的嘴唇，接著對上格洛沃姆的眼睛點了點小小的腦袋，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上司的意思。
格洛沃姆從小魔鬼的身上移開了視線，嘴角微微勾起。
這些狡猾陰險的小傢伙在一些特別的時候總是那麼地好用。
伊維里歐斯此時身體上發生的變化也基本已經結束。
伊維里歐斯身體似乎變得更加修長了一些，身上的衣服飾品也被閃電環繞糾纏，本就屬於精靈那白皙的皮膚在電光的映照之下變得越加蒼白透明。
此時的伊維里歐斯看起來就如同閃電的妖靈，或是說……執掌閃電的雷神。
「現在的我和大長老應該不相上下了……不！現在的我加上所擁有的神器！應該比大長老更強！更強！」
就連伊維里歐斯此時說出來的話音都不再像血肉之軀所說，而是變得滋啦作響，如同電光流竄的聲音。
接著伊維里歐斯那對已經充滿電光的眸子看向剛剛被吹飛到一旁的格洛沃姆。
「你……不會就打算在一旁看著吧？」
雖然伊維里歐斯的聲音變得電光一樣滋啦滋啦，幾乎聽不出裡面蘊含的情感，可格洛沃姆依舊從那裡面讀出了一絲絲的懷疑。
「當然不！我的朋友，我會站在你的身後支援你的……」
「那你準備維持那具精靈的皮囊到什麼時候！！！」
伊維里歐斯此時的吼聲如同咆哮的雷鳴，震地那群圍在血腥法陣旁邊的魔鬼們都肝膽震顫。
「這具皮囊並不影響我施展地獄魔法和使用褻瀆之語，你的情緒太狂躁了，我的朋友，這樣對上即將到來的沃爾澤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格洛沃姆並不慌亂，他知道現在的伊維里歐斯之所以這樣，都是被神器影響了情緒，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勸說得這個幾近瘋狂的精靈冷靜下來，但用大長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大長……對！沃爾澤！沃爾澤！！」
果然，聽到大長老的名字之後，伊維里歐斯一下子就忘卻了格洛沃姆的不妥，開始念叨起大長老的名字來。
「沃爾澤！我要打敗你！」
「你是在叫我嗎？」
清越動人的鳥鳴聲從他們頭頂上方響起，響亮的聲音如風一般拂過這片區域，進入眾人的耳朵，接著他們發現周圍一黑，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遮擋住了魔鬼頭頂上方的陽光。
那是一團遮蔽了整片蒼穹的巨大黑影，魔鬼們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了兩個並列的太陽出現在陰影中間。
「居然有這麼多的魔鬼，伊維里歐斯，看來你是真的已經完全墮落了啊……可惜我居然還對你抱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
伴隨著清越的鳥鳴聲，上方一片大亮，刺眼的如同太陽一般的亮光甚至灼傷了好幾頭魔鬼的眼睛，引起了一陣陣的鬼哭狼嚎。
那是一片片金燦燦的巨大鳥羽發出的璀璨亮光。
眾魔鬼這才發現，原來上方的陰影是一頭大的幾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鵬鳥，而之前出現的兩輪大日，則是這頭鵬鳥金黃色的眼睛。
可能任何的生物在見到大長老變化成的鵬鳥之後都會喪失反抗的勇氣，傳說中最強大的鵬鳥可是能夠隨意捕食巨龍以及泰坦巨人的可怕存在。
但雷霆狀態下的伊維里歐斯不但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更加地鬥志高昂起來。
「烈陽鵬鳥……沃爾澤！這就是你最強的戰鬥形態嗎？那麼你今天必輸無疑！！」
說完之後，不等巨大的鵬鳥回話，身周雷霆環繞的伊維里歐斯率先對著上方的巨大鵬鳥發起了攻擊。
藍色的雷霆從伊維里歐斯站立的位置逆流而上，直衝天空上巨大的鵬鳥，雷霆形成的光柱來回變化、不斷開叉，像一棵瞬間長成的大樹或是雷光組成的手爪抓向鵬鳥。
仿佛在這一刻，在世界樹的頂端又長出了一棵巨大的由雷電組成的大樹。
洶湧澎湃的雷電包圍了大長老變化的金色鵬鳥。
藍色的雷霆發出的光彩甚至在這一刻壓制住了鵬鳥身周散發的奪目陽光。
巨大的鵬鳥收攏翅膀，接著猛地展開。
鵬鳥那龐大的羽翼掀起得狂風吹散了流竄的閃電，將一眾魔鬼吹地趴伏在地面動彈不得。
但就在這短暫的一會兒，大長老卻發現雷電環繞的伊維里歐斯此時已經不在原地了。
「沃爾澤！去死吧！」
伊維里歐斯的喊聲從鵬鳥上方響起，而一片漆黑的雷雲此時已經聚攏在世界樹上方的蒼穹之上，包圍了空中的鵬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