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八卦陣
「二十萬年前，大量的空間通道降臨九洲，海量凶獸從通道內湧出，肆意屠殺人類，詭異氣息在九洲各地出現，形成鬼怪靈異，傷人無數。危急關頭，始皇統一了九洲大陸，號大秦帝國，帝國的眾多強者將通道封印，並在每一個通道入口處建設墟城，守護封印……
十九萬年前，始皇隕，大秦帝國逐漸衰敗，喪失了掌管九洲的無上權力，不過其依然存在。九洲的無盡王國，雖然已不歸大秦管轄，出於尊敬，依然沿用大秦國曆。
今年，是始皇曆二十萬年……」
月色如水，夜風習習。
韓府大廳門前，韓雲悠閒的躺在藤椅上，輕聲閱讀著一本厚厚史書。
史書的名字是《始皇曆二十萬年》，是今年剛印刷的新書。
他一目十行，偶爾看到一些重要內容才讀上兩句，很快就將這本書翻了小半。
在他身側，還擺著一摞書籍，都是馬夫送來的江湖秘聞和武道常識，還有幾本經典的聖人言論，他還沒來得及讀。
忽然，一個小小的影子出現在外面的樹林中，看著韓雲，卻不靠近，似有些害怕。
「都背完了？」韓雲翻著書頁，頭也不抬的問道。
「背……背完了。」小女鬼道。
「你過來，背背看。」韓雲道。
「是的，少爺。」小女鬼應了一聲，抱著紅傘飄了出來，謹慎的飛到了韓雲近前。
「北冥有魚……」
韓雲放下書，向小女鬼看去，紫光瞳開啟，眼睛泛出朦朦紫意。
在他眼中，小女鬼背逍遙遊時，吸收的陰氣大半都匯入腦中，而不再是混亂的進入體內各處。
修煉效率，想來提升了好幾倍。
逍遙遊對於只修神魂的鬼怪，果然是有用的。
不知道修煉了逍遙遊的「鬼物飲料」，是個什麼滋味……
小女鬼背完書，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只感覺少爺望向她時，眼神很可怕。
「少……少爺，我背完了。」小女鬼鼓起勇氣，提醒了一句。
「囡囡啊，少爺給你想到個好名字。」韓雲愣了一下，忽然道。
「名字？」小女孩有些疑惑：「囡囡不就是名字嗎？」
「囡囡是小女孩的意思，不是名字，我想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有魚」，怎麼樣？」韓雲得意道，這可是從聖人之言中摘出的好名字，虧他能想得出。
「有……有魚，挺好聽呢。」小女鬼道。
韓雲忽然板起臉，道：「你怎麼不背書？」
「啊，我剛才背完了啊。」
「背完了繼續背，什麼時候背到嘴上不背，心裡一直忍不住的反覆背，就可以不用背了。」
「是的，少爺。」小女鬼恭敬答道，然後「咿呀咿呀」的背了起來。
韓府外，三道人影背著大刀，靈活的穿梭在屋樑上，迅速向韓府的方向趕來。
來到韓府附近的一座高牆上後，三人趁著月光，抬眼往韓府老宅里望去。
只見老宅內林蔭晃動、鬼影婆娑，清涼的夜風颳過樹梢，仿佛「嗚嗚」鬼叫。
「臥槽，那好像是槐樹林，種樹的人怕不是個傻子，不知道槐樹招鬼養鬼？」一個人驚道。
「韓府老宅若沒有古怪，信王會請咱們三刀客出手？」老刀瓮聲開口。
「那還不是因為屠戶臨時撂了挑子，王府起了疑，這才派咱們哥仨探探底。韓傻子要真有那麼邪乎，老娘給咱們再生六個兄弟，變成九刀客，也是不成啊。」老二說道。
「又不是讓你衝進趙府把韓傻子打殺了，探一座鬼宅，至於嘛，鬼靈和厲鬼，咱們三兄弟可沒少殺。」老刀低聲喝道。
他望著那片槐樹林，忽然發現樹林大致呈正八邊形，裡面的槐樹方位似有些講究，雖東種一棵、西種一棵，看起來卻規整有序，似隱藏著什麼規律。
種那些槐樹的，恐怕不是傻子。
「行動吧。」老刀眼神微眯，道。
三人從高牆一躍而下，在韓府牆上略一點腳，就輕輕躍入院子。
他們抽出刀，背靠著背，按三角陣型往樹林深處走去。
老刀實力最強，負責斷後，因此面朝外面。
他看著外面寂靜的夜空，忽然有一種詭異至極的感覺。
似乎那片黑夜，不是真的。
這種感覺，他曾經也經歷過一次。
想起來，似在昨日發生。
恐懼，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刀客的臉上。
「兄弟們，咱們……咱們可能碰到鬼蜮了……「老刀顫巍巍的說道。
他扭頭向兩個兄弟看去，瞳孔瞬間縮小，顏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他身後空無一人，只有一條黑漆漆的林間小路，不知通往何處，似在無聲邀請著他繼續前進。
此刻的韓雲，正站在樹林中央的空地上，幾十隻鬼物環繞著他，眼巴巴望著他，神色焦急而期待。
只有在生人進府的時候，他們才敢距離韓雲這麼近。
「去吧，不要欺負那個新來的，給她也吃點。」韓雲道。
得了令，幾十隻鬼物瞬間消失，興沖沖的跑去恰飯。
老刀在樹林裡走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冷。
他抱著膀子，把體內的火屬性真氣驅動到四肢百骸，勉強在濃度極大的陰氣中維持體溫，保持清醒。
他抬頭望天，天上一片黑漆漆的，像是一張質地極差的黑色布匹。
鬼蜮，是鬼物怪異匯聚之地，陰氣極盛，自成一域。
認真說來，已經不是現實所在了。
陰氣中鬼影重重，他能夠感受到那些鬼物的興奮和貪婪，知道如果再不想出辦法，必然十死無生。
「前輩！小人有話要說，和雲霧試煉有關！」老刀思來想去，忽然大叫。
「歐？」
他似乎聽到一聲驚咦，隨後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樹影快速閃動。
不一會兒，他就出現在一處空地上。
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站在他的身前，正好奇的看著他。
老刀乍一看到少年，嚇得後退兩步，戒備道：「閣下是人是鬼？」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視野開闊異常，樹林內的各個地方，如在眼前。
被鬼物們環繞的老二老三，他也能透過樹影，清晰看到。
「你剛才說有話要說，快說吧。」少年不耐煩道。
老刀似是不經意間望了眼天空，那裡依然是沒有生氣的一團漆黑。
「雲霧山脈的中心地帶，常年雲霧繚繞，甚至形成天然雲海禁制，將一些盛產珍惜靈藥的寶地籠罩起來。雲海禁制的開啟遵從一定的自然規律，化龍寶地，就是每四年開啟一次禁制，每四年舉行一次的雲霧試煉，就是在化龍寶地進行。」老刀道。
「我知道。」韓雲咧嘴笑道。
老刀感覺對方的牙齒尖利的刺眼，連忙繼續說道：「化龍寶地有個傳說，說曾經有真龍墜落在那裡，幾千年來，沒人能發現真龍的任何蹤跡，都以為是假的。八年前，信王府秘密處理了一個參加試煉的高手，那個高手是我好友，死前曾告訴我，他在化龍寶地深處，看到了龍。」
「龍……」韓雲沉吟。
這個世界的各種傳說中，經常出現仙和龍的身影。
他之前聽說每個城池都設有登仙司，搜集擁有靈根的仙苗，送往王城。
現在，他終於聽到了龍的存在。
老刀被傳到八卦陣的陣眼後，一直在小心打量著韓雲，早就認出了他是韓傻子。
可是他越打量，越心驚，屬於人類的溫熱氣血和規律呼吸，他在韓雲身上都無法察覺。
對方的軀體堅硬而冰冷，不似人類，更像是某種人型妖魔。
「龍是在哪發現的？」韓雲問道。
老刀臉色一變，道：「我說了位置，你如何保證不殺我？」
韓雲奇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殺你？」
「你……」老刀仿佛受到了羞辱，正要憤怒咒罵，眼睛看到韓雲瞳中的朦朦紫光，神情馬上變得呆滯起來。
「龍是在哪發現的？」韓雲又問。
「在化龍谷。」老刀呆滯道。
「化龍谷是什麼地方？」韓雲道。
「化龍谷在化龍寶地深處，是化龍死蜮的中心。」老刀道。
死域，是大型以上規模的鬼蜮。
雲霧試煉之所以只派遣煉體武者進入，就是怕高階武者的強橫氣血太過招眼，引動鬼蜮爆發。
韓雲當年種槐樹時，出於好奇把槐樹林布成了八卦陣的形狀，後來發現他的氣血陽力經由八卦陣，能和槐樹林的陰力相互轉化。
八卦成形、陰陽輪轉，這才勉強形成一個超級小的小型鬼蜮。
即便最小規模的小型鬼蜮，都能輕易困死三個修煉火屬性功法的罡氣強者。
小型和大型之間還隔著中型。
可以說化龍死蜮一旦徹底爆發，海量怪異竄出，嘉元城都會毀於一旦，因此每四年的雲霧試煉，參與者都會被仔細檢查實力，確定是煉體之人。
「有魚，這個人賞給你了。」韓雲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等小女鬼出現，就一腳踏出，回到大廳前的躺椅上，拿起讀了小半的《始皇曆二十萬年》繼續讀了起來。
真龍、化龍死域……
他以前站在嘉元城的東城牆上，眺望遠方的雲霧山脈時，常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那時候就知道，山脈中有大恐怖。
可是想到十幾天後的雲霧試煉，他心底出現的並不是恐懼，而是久違的期待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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