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種菜
「你們怎麼回事？挖坑都不會，左邊那個白眼珠的，往哪挖呢，挖到樹根上了。」
清晨，韓府老宅的中間空地上，一片農忙景象。
二十多隻鬼怪，拿著鏟子鐵鍬，在努力挖坑。
土石翻飛間，逐漸出現二十多個土坑。
其中六個，都種上了膚色暗黑的鐵僵，只能看到一顆頭顱露在外面。
韓雲坐在藤椅上，監督著二十多個鬼怪挖坑，不時呵斥一句。
昨晚的出手，讓他的手上多了一枚古樸戒指。
戒指是儲物戒，從銅僵修士手上褪下的，比他那枚存儲空間大了幾十倍。
剛發現時，裡面滿滿當當放了十九口棺材。
棺材裡盛著十七頭鐵僵、幾具屍體。
戒指角落堆放著一些零零碎碎的邪物、各種書籍、一隻鬼氣森森的銅缽和一些金銀俗物。
屍體應該是寒侯這兩天收集的，身上都有殭屍留下的傷口，已經開始殭屍化。
銅缽上刻著「沉陰缽」三個字，鬼氣騰騰的，隱隱能聽到缽內傳出鬼叫，想來是收鬼養鬼的邪門法器，他暫時用不了，隨手扔給了有魚。
韓雲把戒指里的書籍翻了一遍，發現了鬼僵煉體、飛行術、符篆詳解等玄妙法門。
均，不能修煉。
只有一門控制殭屍的血煉之法，因為不需要靈根和神識輔助，可以嘗試一下。
他走到一頭鐵僵身前，取出一把匕首，往手指上划去，想要滴一滴血在殭屍眉心。
鐵僵是最低等級的殭屍，沒有智慧，只能聽懂簡單指令。
寒侯死後，它們成了無主之物，需要重新血祭一番，才能使用。
匕首劃在他的手指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他略一用力。
「咔嚓」
匕首折了。
韓雲微微皺眉，取出抽獎抽到的寶劍，終於劃出了一絲血液。
哪知傷口剛剛出現，皮膚便瞬間癒合，順便把溢出的那絲血液重新吸收回去。
「臥槽！」
他認了真，把寶劍按在手指上不動，一滴鮮血方才流淌出來，順著劍刃滴在鐵僵眉心。
鮮血通透明亮，其內似有燃燒的火焰和閃動的雷光。
剛一落在鐵僵眉心，像是腐蝕性極強的濃硫酸般，瞬間熔穿了鐵僵表面的一層鐵皮，在它腦袋上開了個透明窟窿。
鐵僵發出一聲短促叫聲，便沒了聲息。
「……」
韓雲尷尬的收回手指。
一定是血煉之法有問題。
修士果然陰險，在空間戒指中放了假功法。
鐵僵的一身鐵皮比煉體巔峰之人的防禦還強，再加上滿身屍毒，戰力幾乎等同罡氣高手。
按照血煉之法所說，每三天在其眉心滴上一滴鮮血，滴三次，就可以簡單控制鐵僵。
他有心嘗試一下，沒想到鐵僵竟然承受不了。
鐵僵不行，銅僵呢？
他靈機一動，手上戒指瑩光一閃，一具皮膚猶如青銅的銅僵出現在地上。
他和寒侯的交手十分短暫，只有短短几息，這隻銅僵沒來得及參戰，寒侯就被打死，直接成了戰利品。
韓雲將銅僵埋進土坑，再次取出寶劍自殘。
鮮血滴在銅僵眉心，將銅僵表面的那層銅皮腐蝕的嗤嗤作響。
腐蝕了一小會兒，鮮血忽然沒入銅皮，消失不見。
血煉，成功了。
只見銅僵吃了補藥一般，青色的臉膛微微泛紅，看向韓雲的目光也從無視變成迷茫和親近。
想到十幾天後就能收穫一隻罡氣巔峰、能扛住武宗高手全力攻擊的忠心手下，韓雲的心情不由好了幾分。
此時鬼怪們已經挖完了剩下的土坑，遠遠地站在一邊看他。
韓雲看了一眼身著破爛紅裙、手拿銅缽的小女鬼，臉色奇怪。
「這副扮相，怎麼像個小要飯的……」
他搖了搖頭，將剩下的殭屍和屍體都取了出來，種進土坑。
幾具屍體之前被銅僵抓過，已經開始殭屍化，都沒有屍臭，硬邦邦的。
他學不了鬼僵門的玄妙法訣，不能幫助它們轉化成鐵僵，只能把它們種進土裡，任由它們自由修煉。
至於王三，在他的九陽真功和珍藏靈藥的治療下，已經暫停殭屍化，還在昏迷之中。
抽獎，他早就抽過了，抽到一門不入流煉體功法，增加了幾十年功力，聊勝於無。
經過一上午的忙活，槐樹林中多出了兩排「包頭菜」，或黑或青或白，在林蔭下默默生長。
韓雲放下手裡的鏟子，任由林間的清涼陰風吹在他的臉頰，輕鬆愜意。
打架什麼的太累了，他還是喜歡種田。
「韓公子！奴婢來送飯了……」
門口傳來小籠包歡快的叫聲。
「門沒關，自己進來吧。」韓雲叫道。
不一會兒，神經兮兮的小籠包出現在了韓府大廳，她拿著飯盒，不時回頭向林子裡望去，似乎在尋找什麼。
「怎麼了？」韓雲接過飯盒，隨口問道。
「公子，奴婢每次走在樹林裡，總感覺林子裡有人。」小籠包拿起一個甜點吃著，給自己壓壓驚。
「什麼樣子的？」韓雲問道。
如果是哪個小鬼不老實，吃完飯少不了喝幾瓶「鬼物飲料」。
「啊，奴婢就是有這種感覺，不是真看到人了。」小籠包愣了一下，連忙答道。
「這樣啊。」韓雲想到普通人經常往鬼蜮跑，對身體不好，道：「以後你就送到門口吧，咱們在門口吃飯。」
「好的。」
「韓公子，你聽到昨晚的打雷聲了嗎？」過了一會兒，小籠包神神秘秘的說道。
「怎麼，我們家小籠包有啥內部消息？」韓雲笑道。
小籠包臉蛋一下變得紅了，吱吱嗚嗚的說道：「公……公子，討厭，什麼你們家的……」
她吃了好幾塊甜點，才放鬆下來，繼續說道：「公子，你每天在家讀書，不知道外面傳成什麼樣了，說是有兩個仙人跑到城裡打架呢。」
「不對不對，一個是殭屍，另一個才是仙人，仙人打殭屍。」小籠包連忙道。
「什麼樣子的仙人啊？是不是公子這樣的。」韓雲望著小籠包，表情似笑非笑。
小籠包胖乎乎的臉蛋又騰的一下紅了，吱吱嗚嗚的說不出一句話。
兩個人吃著聊著。
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鐺鐺鐺」
韓雲愣了一下，叫道：「門沒關，自己進來吧。」
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誰找他。
不多時，一個頭戴高冠的書生走了過來，站在門外道：「打攪了，我是書院大弟子，姓顧，這次是以詭門堂主的身份前來，來找韓兄弟問兩句話。」
韓雲道：「顧堂主吃了嗎？沒吃的話我讓小籠包添份碗筷，邊吃邊談。」
顧東流瞅了眼桌上的飯菜，均是難得一見的佳肴，和山上的飯菜相比，也是不逞多讓。
「不了，山上的師弟師妹們還等著我開飯呢。」
他臉色略微嚴肅了幾分，道：「不知韓兄弟是否認識一個叫王三的屠戶？」
韓雲道：「認識，以前幫他殺過豬，在他家蹭過幾頓飯。」
書生又問：「不知韓兄弟最近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幾天前去書院的路上，看見他在賣豬肉，回來的時候他好像收攤了，之後沒見過他。」韓雲道。
問完話，書生規規整整打了個稽首，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韓雲道了聲「不送」，埋頭繼續吃飯。
小籠包坐在一邊默默吃甜點，憋了好半天，終於憋不住了，道：「剛才那個人莫名其妙的跑過來，問公子兩個問題，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好奇怪啊。」
「可能他想吃豬肉，問我和屠戶熟不熟，能不能幫他買到打折肉。」韓雲道。
「打折肉是什麼？奴婢怎麼沒聽說過這種肉？」小籠包道。
「打折肉就是打折肉，小屁孩哪來的那麼多問題，快吃飯。」
「奧。」
過一會兒，吃完飯，小籠包收拾碗筷離開了。
詭門之人的拜訪，在韓雲的意料之中，他只是沒想到會有那麼快。
不過他也並未放在心上，從戒指出取出筆墨紙硯，繼續抄寫《逍遙遊》。
依然是每寫一個比劃，就停頓一下，十分費勁。
小籠包走後不久，鬼怪們逐漸出來活動。
外面傳來各種各樣的背書聲，聲音怪異，音調詭異。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一時間，廳內主人寫經，廳外群鬼背書，陰氣森森的韓府老宅，更加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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