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練棍
書山山頂有座樓閣。
樓閣呈正六邊形，占據整個山頂，氣勢恢宏。
有人影從樓閣飛出，幾個呼吸就來到書院廣場上空。
人影一男一女。
女的是個絕美仙女，正是玫瑰。
男的氣質儒雅，看起來是個帥氣的中年大叔，正是池王。
兩人穿著威嚴的萬戰書院院長服，凌空而立，看向眾人。
池王朗聲道：「我是呂德華，是萬戰書院的副院長，感謝各位前來參加萬戰書院的入門測試。
文修入文山，武修入武山，修士入法山。
測試分為三個步驟，第一個步驟是報名登記，第二個步驟是測試天賦，第三個步驟是考試、比武或鬥法。
現在，開始吧。」
幾艘雲舟一閃而逝，向法山飛去。
廣場的人群烏壓壓的湧進書院大門。
韓雲混在人群中，向武山走去。
去武山的人格外多，占了人群的大部分。
韓雲留意著湧向文山的人數，發現只有數百，而且大部分獨自一人或三兩成群，顯然來自不同的勢力。
他搖了搖頭，繼續向武山趕去。
「去文山參加測試的幾百人大部分都是牧民打扮，是否認字還未可知，更不能指望他們擁有文道修為……
希望在為期三天的招生中能來一批真正的文修。
不然書院的文榜弄不好就變成文盲榜了……」
武山腳下已排起了長龍。
人們在排隊登記。
韓雲無語回頭，發現獸皮少年就站在他的身後，笑眯眯的看著他。
獸皮少年道：「兄弟，好巧啊。」
韓雲嘴角抽搐。
神特莫的巧，你跟了我一路好不好……
他扭頭看了眼前面。
隊伍很長，意味著他要和獸皮少年一起待上好一會兒。
他道：「剛才謝謝你了。」
獸皮少年道：「沒事，我也沒做什麼，就是將那個修士掉在地上的銀子撿了起來。
其實我就是個普通人，是我剛才那個兄弟厲害，他叫寧賓白，去法山那邊了。」
韓雲又是一陣無語。
「普通人？
普通人能讓後面排隊的人不敢靠近？
你後面沒人敢站你沒看到嗎？」
他勉強笑道：「我也是個普通人。
其實……其實我前幾天在龍王大會上見過你，你是個好人，只是欺負你的人不太走運……」
獸皮少年道：「你不怕我嗎？」
韓雲道：「怕。」
獸皮少年看著韓雲平靜的臉龐，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
「我就說嘛，一個罡氣武修敢背著頂級玄器招搖過市，肯定有鬼。
我都看不出這人的絲毫底細，弄不好還是一隻大鬼，恐怕娘來了也看不出來……」
他心裡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兄弟不用怕，咱們在一起吃過飯，算是熟人了，以後罩著你。」
韓雲無奈道：「好吧。」
兩人說著，一個年輕男人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到獸皮少年背後。
男人穿著紅色皮衣，身材消瘦、面容冷酷，背後插著三把一模一樣的刀。
韓雲和獸皮少年都看向他。
他卻只看向獸皮少年。
過了一會兒，男人道：「我家大人讓我給你帶個話。「
獸皮少年笑道：「哪個大人？」
男人道：「對封毒絕山來說，只有一個大人，你莫非忘了？」
獸皮少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嘴唇煽動，卻並未有聲音傳出。
男人同樣如此。
顯然兩人在傳音交談著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隊伍漸漸排到了韓雲的位置。
他向登記的地方走去。
負責登記之人身材魁梧的嚇人，他穿著特大號的學院院服，院服儘管已經很大，還是被他壯碩的身材撐的鼓鼓的。
正是特招生鐵柱。
他頭也不抬的問道：「姓名？」
韓雲道：「雲。」
「性別、年齡？」
「男，二十歲。」
「來歷？」
「草原牧民。」
「行，好了，你拿著這個號碼牌上山吧，輪到你測天賦或比武，老師會叫你的號碼。」
「好的。」
入門登記的流程出乎意料的快。
韓雲接過一個刻著「2178」的精緻木牌，向山上走去。
山腰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一根漆黑的玉柱立在廣場中心。
一個穿著羊毛衫的中年牧民走上前去，將手放在玉柱上，玉柱表面白光綻放，出現一隻栩栩如生的草原蒼鷹。
蒼鷹頭頂有一道血紋，其下方還有一行字跡。
負責測試的老師高聲叫道：「四十三歲，煉體五層，一級蒼鷹血脈，可參加比武。
下一個，1204號。」
中年人臉上閃過一抹欣喜。
他繞過測試天賦實力的黑玉柱，向山上走去。
一個披著羊毛衫的年輕男人走了上來，有些緊張的把手放在玉柱上。
玉柱表面白光微閃，沒有出現血脈，只是出現一行字跡。
「二十七歲，煉體一層，無血脈，不能參加比武。
我再說一遍，不要心存僥倖。
沒有血脈、沒有實力的人，請主動下山。
下一個，1205號。」
韓雲站在廣場邊緣。
他雖沒有神識，卻也能看出很多人都沒有修為在身。
但他們依然堅持測試。
他們從未測試過天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擁有血脈，能免費的測試一下天賦，他們就算沒有進入書院，也不虛此行。
趁著時間還早，韓雲隨手取下背後的棍子，磨搓著棍子上的細微紋理。
「我連續修煉了幾天韓府功法，還沒找到機會練棍，現在正好練練……」
他走到一處僻靜些的位置，拿著棍子舞動起來。
剛開始，他的動作還很生澀，棍子揮舞的動作顯得沉重而僵硬，像絕大部分剛開始練棍的新人一樣。
可是在揮出幾棍後，他的動作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得熟練起來。
沉重的鐵棍在他手裡像是失去了重量，靈活異常的舞成一片黑色棍影。
他從未用過鐵棍和棍法。
但他有一門大成的超級棍法。
他第一次練棍，就給人一種灑脫熟練的感覺，像在棍道上打磨了幾十年的老人一般。
他的心神隨著練棍，也迅速專注起來，專注於每次鐵棍的舉起、落下、翻轉。
「好！好！好！練得好！我總算明白了御天怎麼選擇你，選的好！」
火猿老人忽然出現在一旁。
他大笑著說道：「棍無鋒，極重。
錘也是如此。
你的棍法很不凡，在各種技法、招式上都無可挑剔，像是由很多棍法的長處融合而成，但卻缺了最重要的精髓。
功法缺了精髓，就算不上真正的超級功法。
我是練錘的，錘棍相通，我就將我所練錘法的精髓說給你吧。
你聽好了！」
老人說話的時候，韓雲沒有扭頭看他，也沒有停止練棍。
他第一次練棍，就感覺手中的鐵棍似乎黏在了手臂上，與身體相融。
這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
棍不再是棍，而是他的一部分。
火猿老人身上威壓綻放，將附近草木都壓彎了腰，也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和探查。
他肅聲開口，聲音壓成豎線，向韓雲而去。
「棍、錘無鋒，極重。
刀劍有鋒，較輕。
因此絕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棍道就是以勢、以重量壓人，劍道是以靈巧取勝，很多玄修高手也是這麼認為。
但最頂尖的玄修高手絕不是這樣想的。
棍極重，但若只是倚仗棍的重量，招式難免僵硬而缺乏變化。
劍輕靈，但若只是追求靈活多變，威力難免下降。
對最頂尖的玄修而言，棍子越重，越要舞的輕靈，棍子的重量加上棍子的速度，才能真正展現棍道的威力。
至於劍，頂尖的劍修，絕不輕易拔劍。
就算拔劍，他們的劍招也絕不花哨。
因為殺人只需一劍。」
韓雲回想起老人打鐵時的場景。
老人的鐵錘顯然極重，用鐵錘打鐵本應該是呆板僵硬的事情，老人打鐵卻像彈琴，靈活而富有節奏。
也因此老人的打鐵聲並不難聽，像是雨點一般。
「雨點，唔，雨點……」
他手上的棍子翻轉的越來越快。
棍子打在空氣上，發出恐怖的「嗚嗚」聲。
一團團黑色棍影出現，又漸漸模糊、消失。
「嗚嗚」聲逐漸變換聲調，成了奇異的「沙沙」聲。
這本不是鐵棍能弄出的動靜。
棍子粗糙而堅硬，無論撞到哪裡聲音都是遲鈍難聽的，可是韓雲在揮棍間，鐵棍和空氣摩擦，分明發出樹葉落地的聲音。
這簡直不可思議。
火猿老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狂笑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揮舞起來，把棍子揮舞起來！
我不知你為何將棍法練到大成都未有棍意，但如果你能在一個呼吸內將你掌握的那種棍法施展一遍，你一定會突破現在的武道境界！
最起碼，你會擁有棍意！」
火猿老人看著在快速運動幾乎消失的韓雲，眼中滿是感慨。
「人魔啊人魔，我給你的御天找到了一個好主人。
他可能不通琴道，但他在棍道上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就算是當年的你，也比不了。
你總該如願了。
可惜他修為和血脈差了些。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有這樣的棍道天賦，我一定會盡力幫他。
只要他成了武宗，會自行熔鑄新的血脈。
他成了武王，血脈天賦就更算不上缺陷了。
武王以上，武道為尊。
以他在棍道上的天賦，一定能在棍道上一定能走的很遠。
或許，比你當年走的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