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火
夜色籠罩的荒野，處處都透著殺機。
死之區域，曾經被認為是人類絕對沒有可能踏足的禁地。
各種各樣不同的地貌被強行拼成了一體，比如大片的沙漠旁邊就是一望無盡的湖泊，湖泊另一側連接的則是根本無法探索的熔岩沼澤，熔岩沼澤的盡頭又竟然是大片的雪原，彼此之間完全不會因為自然的原因而相互影響，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牆壁將它們隔開保護一樣。
正因如此，死之區域才孕育出了與大陸上任何地方都不同的生態系統，到處都是形態各異的魔獸怪物，甚至有大量生態上根本就不像生物的東西在其中出沒。
對死之區域的探索，現在還只進行了一小部分，包括修築附帶結界的公路，重點區域設置的崗哨，以及對其中物產進行利用的各種業務等，可以說非常繁榮。
但是，關於死之區域還有更神奇的說法。
似乎裡面的產物是可以刷新的，儘管並沒有什麼權威的證據。
「快到沙漠了，你下來吧，我還要戰鬥。」
皇太一回頭看了一眼遠方猶如巨獸的極北要塞都市歌利亞。
已經隔開了相當的距離，巨大都市的輪廓卻依然清晰可見，就像一隻雄踞在星光之下的兇惡猛獸，威武懾人。
因為是要塞都市，所以「要塞」的要素要大於「都市」的要素。
這句話，當然是說給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司命聽。
「我就要坐在這裡！不想自己走路！」
司命抱著皇太一的脖頸，死乞白賴地不下去。
「開戰了怎麼辦！」
「到時候我自然會下去啦！」
「算了，你小點聲……」
皇太一併不想爭執什麼，也就任憑司命繼續賴著，反正基本上也沒有太大影響。
眼看已經是沙漠的邊緣，周圍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左右，在除魔結界的作用之下，並沒有什麼生物膽敢接近。
除魔結界是這個世界的一種非常方便的設定，可以有效防止野生的怪物和魔獸接近，大型的除魔結界所保護的公路，任何人都可以安全穿行，而小型的除魔結界則被用在旅行上。
這是魔法方面相關的領域，很可惜，無論是皇太一還是司命，似乎都不具備使用魔法的素質。
誰？
當皇太一剛剛從公路上踏入沙漠的瞬間，異樣的感覺令他猛地一抬頭。
什麼都沒有。
就連星星都很稀疏，更別說什麼異常狀況了。
「你搞的鬼？」
皇太一皺著眉頭，問了下司命。
「啊？我搞什麼了？不對，到底發生了什麼？今天宵夜吃什麼？」
司命傻乎乎地歪著頭，真正意義上的一問三不知，到最後甚至已經偏離了最開始的話題。
「你沒有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監視我？」
皇太一的眉毛部分依然緊縮著。
「倒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我哪有神力啊……」
司命打了個呵欠，反而以質疑對方智商的眼神看著皇太一。
「算了，大概是高空的鳥。」
皇太一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放棄。
現在是沙漠的邊緣，因為靠近公路的緣故，所以除了少量的沙漠植物和蟲類以外，基本上沒有其他生物，也是相對安全的區域。
想要抵達稍稍深入沙漠腹地的危險區域，一般人要跋涉三天左右，皇太一全力奔跑的話，也需要將近一個小時。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對力量的約束，基本上還不至於影響到那麼深，只要動用少量真氣進行加速即可，副作用則是移動的時候幾乎無法使用具有攻擊力的招式。
世界的規則，依然無時無刻纏繞在皇太一身上。
「阿太，前面是什麼？」
相對比較居高臨下的司命，眼神倒是相當敏銳，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沙丘邊緣滿地散落著的一些可疑物件，光線很差，只能看得出是一些不大規則的碎塊。
也是有些不巧，今天正好撞上月黑風高的日子。
「竟然是仙人掌的碎塊……如果說僅僅是巧合的話……也不是說不過去吧。」
皇太一快步趕到現場，沒等接近就聞到一陣類似黃瓜的清新氣息，至少數百隻非常大根的仙人掌被砍得支離破碎，當然，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花冠之類的掉落物。
仙人掌的聚落屬於沙漠中相當常見的景色，動輒就是成百上千根，開戰的話，的確也有可能戰得整個聚落一棵都不剩。
然而這件事發生在現在，就總有一種掉入了什麼人的陷阱的感覺。
呼——
淡淡的藍色火光，在司命的耳畔突然亮了起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迅速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呀啊啊啊鬧鬼了！」
司命好不容易才從皇太一肩膀上下來，這一下立刻被嚇得不輕，看也不看就撲了上去。
「你看，這仙人掌嘗起來竟然有點甜瓜的……」
皇太一捏著一塊仙人掌從裡面揪下來果肉嚼著吃，於是就想著回頭把這東西拿給司命嘗嘗，結果手裡抓著的仙人掌殘塊有刺的那一面正好對著驚慌失措撞上來的司命。
「咿——」
司命在千鈞一髮之際剎住了車，兩手還保持著向左右伸出的姿勢，寒光閃閃的仙人掌針差不多三十厘米長，好像一叢匕首，距離她的鼻尖也就還剩一寸上下的距離。
「閒著沒事你又在嚇人，小心點好嗎？多危險。」
皇太一又揪下來一大塊仙人掌果肉，放在嘴裡用力的嚼，非常的有嚼勁，而且蘊含著大量的水分，清甜解渴。
「那……那邊……那邊的……」
司命眨了眨眼，巨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淌下，突然，她的上下牙開始不斷打架，手指顫抖著指向皇太一的身後。
幾點幽藍幽藍的火焰，再一次從空氣中浮現，靜靜地燃燒著。
這一次，詭異的火焰沒有消失，而是漸漸凝結成了模糊的人形。
「你後退，找個地方自己玩沙子去。」
皇太一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果斷擋在司命面前，示意讓她有多遠閃多遠。
鬼火。
藍色的火焰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這個詞，即使現在已經有了科學上的解釋，它卻依然沒有擺脫一般人固有的印象。
只要是鬼火，多半就好像是不吉利的東西，和亡靈，死亡之類的事情有著緊密的聯繫。
皇太一聚精會神地凝視著搖曳變化的鬼火，想要等著看下一步究竟還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展開。
還真有。
鬼火的外形已經相當清晰了，不斷增殖當中，也變得越來越像人類。
終於，本來應該是眼睛的地方，緩緩張開了一隻同樣由藍色火焰構成的眼睛，針鋒相對地回應了皇太一的凝視。
這是要比誰先眨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