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壓峨眉
青城山。
獨屬於李恆的房間中。
「通知下去,三日後,讓梁宏去一趟峨眉山,他不是跟峨眉金光寺的方丈有仇麼?」
黑衣人點頭稱是。
李恆站起身,看著窗外的夜空說道:「三日,時間也夠了,究竟是不是一條好狗,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吩咐道:「明日把川蜀武林中排名前五的江湖門派資料送過來。」
「是。」
「下去吧。」
這名黑衣人是青城山培養的掌門護衛。
李恆也不怕是不是別人派來的眼線,如今他的實力可以說是傲視天下,就算是陷入上萬人的軍陣,只要他想走,別人是攔不住的。
三日後,雨夜。
峨眉山,金光寺。
「阿彌陀佛,不只是哪位朋友來此?可否出來一見?」
紫光閣,金光寺方丈修行的地方。
「呵呵,確實是朋友,還是十幾年不見的那種。」
梁宏滿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金光寺方丈法嚴眼中精光一閃。
「我還當是是誰呢,原來是粱掌門。不知粱掌門不在你那青城山上納福,來我這金光寺做什麼?」
嗆啷!
劍光如水,在月下流動。
「來這裡自然是見老朋友了,這麼多年不見,我心中甚是想念啊。」
三道劍光直刺法嚴胸口。
「你!深夜行兇,你莫不是瘋了?」
法嚴雙手一合,一身僧袍鼓盪,然後翻掌劈出。
刺啦!
寒光閃動,黃色的僧袍被劍氣撕裂。
「啊!」
法嚴一聲痛呼,身上已然被梁宏刺了兩間,就連右手也被劃了一道。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梁宏居然敢這樣做。
「吼!來人!青城劍派殺上山了!」
法嚴的聲音在內力加持下傳出,金光寺一瞬間就炸開了鍋。
「呵呵,法嚴禪師哪裡去?留下來和我好好聊聊吧。」
梁宏身影一閃,手中長劍緊緊鎖定法嚴周身大穴。
寒風襲體,法嚴眼中厲色一閃,一把扯斷手腕上的佛珠,灌注內力後砸向身後。
鐺鐺鐺!
梁宏揮劍格擋,斬碎珠子的同時,也讓法嚴跑出一段距離。
等到他看見對方拿過一旁的禪杖,心頭不禁一沉。
當初梁宏還是剛入世的青年時,法嚴已經在江湖上創出了一些名氣。
那時候法嚴出名的就是一套《金剛掌》以及《披風杖》。
咚!
禪杖墜地,堅實的青石板瞬間破碎。
法嚴不顧身前留著鮮血的傷口,一雙眼睛盯著梁宏喝問道:「粱掌門,既然敢上峨眉山深夜行兇,那就讓老衲看看,粱掌門的膽氣在哪!」
吼!
一陣詭異的獸吼響起,法嚴猛地轉身。
只見一條雨水組成的龍形勁氣迎面撲來。
法嚴眼中滿是驚駭之色,連忙舉起禪杖,一身的內力瘋狂涌動。
轟!
法嚴的身影拋飛,摔在了梁宏腳邊。
噹啷~
斷裂成兩截的禪杖落地。
梁宏的目光從七孔涌血的法嚴身上移開,看向大門處。
碰,梁宏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屬下見過玄清真人。」
李恆平靜的看著梁宏說道:「起來吧,不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梁宏連忙說:「請真人放心。」當他再抬起頭時,林塵的身影一寄給你消失不見。梁宏站起身,走到法嚴身邊,看著這個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時間心中滋味很是複雜。過了一會兒, 他調整好心情,提起長劍,邁步走出紫光閣。
金光寺的喊殺聲沒一會兒變驚動了周圍的寺廟,反映不同的是,那些小的寺廟禁閉大門,任憑外面殺生震天,他就是不聞不問;另外兩家比較大的寺廟,則是派出武僧前往查探,但是趕出寺門,就被一隊幾十人的黑衣人逼了回去;當然還有一些脾氣暴躁的,想要跟黑衣人較量較量,然後就被弩箭射成了刺蝟一般。
隨後這些大寺也如同那些小寺廟一般,變得寂靜無聲;
此時,金光寺中的打殺聲也安靜了下來。峨眉山上,就剩下了風雨之聲;
晨光破曉,在淡金色的晨光照耀下,幾道披著袈裟的身影匆匆出了金光寺,向著峨眉山上的大寺院而去;等到這些僧人敲開了大寺的大門,沒等裡面的人詢問,他們留下一封書信後就轉身離去。
開門的僧人衝著那送信僧人的背影喊了幾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疑惑之下,他們拿著對方留下的書信,送入了寺院高層的手中。
「好大的膽子!他梁宏是得了失心瘋麼!」光明寺的戒律院首座明德看著手裡的信封怒吼道,周圍的老僧們也都面露怒色,但沒有如同明德一般怒吼。
「哎~諸位。」光明寺方丈明空嘆息一聲,他臉上滿是擔憂的之色,「這信上寫著,讓我等三日之內交出寺內僧人名冊、佃戶名冊、以及田畝、財務帳冊,甚至是功法名冊。諸位師弟怎麼看?」
明德雙眼一番,直言說道:「看什麼看,他梁宏肯定是腦子抽風了,讓他來試試。」
明空搖頭道:「明德不要急躁,此事肯定不是粱掌門所做。那粱掌門雖然和法嚴之間有著舊日的一些誤會,但是也做不成這等雨夜襲殺寺廟的事情。」
明德眼中精光一閃,但是明面上還是大大咧咧地說道:「那能是誰?」
「青城玄清。」
一時間大殿中的人更加沉默了。
玄清,一個讓川蜀武林又懼怕,又憎惡的名字。若不是因為對方實力太過駭人,他們都想聯合起來除掉對方。當然,雖然明面上沒有什麼舉動,但是暗地裡對於玄清的刺殺從來都沒有少過。
明空低眉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去找那兩個老朋友聊聊天,隨便說道說道這次的事情怎麼辦。」
「阿彌陀佛,理當如此。」屋內的眾位老僧都舒了口氣,只要不是自己拿主意就好。明空口中的兩位老朋友,分別是峨眉山佛覺寺主持普法,峨眉山大明寺主持永言。他們三個可以算是川蜀佛門的頂尖力量。
明空站起身來,說道:「諸位師兄師弟,我就先去會會老友。」然後邁步而去。
屋內的眾人看著自己主持的背影,感覺心中踏實了些,心中的抑鬱之氣也散的差不多了。
但是讓他們迷茫的是,半個時辰後,明德一臉陰沉的召集了他們。
「方丈師兄,您這是……」
明德一字一句地說道:「佛覺寺的普法沒有來,也不見人。只是讓自己的弟子傳話,說是已經在整理那封信上的東西了。」
「他瘋了麼?!」
「這……」
大殿中的人瞬間後了出來,隨便一個人都知道那封信上說的東西都是什麼,若是交出去了,那就是把自己的名門交了出去,活生生的變成了一個附庸。
明空看著亂糟糟的師兄弟們問道:「所以,今日我們要怎麼說,交還是不交,要拿出個章程來。」
「不行!」
「此事萬萬不可!」
「對啊,肯定不能交出去,大不了我們也封寺。」
此話一出,大殿中靜了下來。
封寺!
這可是一個沉重的詞彙,歷來只有寺院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後才做出的決定。而現在對方來的只是一封信,連人都麼有見到。
明空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不交,各位師兄、師弟,回去準備吧。」
眾人站了起來,相互看了看,然後對著明空行了一禮,說道:「是,方丈師兄(師弟)。」
明空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著眾人消失,開口吩咐道:「大垣,你去按照那封信上所說的整理東西。」
自明空身後走出來一個青年和尚,相貌平平,屬於放到人群中就消失不見的那種。大垣躬身一禮道:「師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麼?」
明空說道:「我並沒有去找普法和永言兩人。」
大垣一愣,說道:「師父,您這是……」
「欺騙是麼?」明空無奈的搖搖頭,「雖然沒有去找我的那兩位老朋友,但是我去了金光寺,還見到了法嚴。」
「法嚴師叔還活著?」
「死了。」
大垣皺起眉頭,然後點頭道:「弟子這就去整理帳簿。」
看著大垣離開的身影,明空低聲道了一聲佛號,微閉雙目,念起經文。一時間,偌大的佛堂中,只剩下迴蕩的佛音。
是夜,明空緩緩睜開雙眼,他身前放著的都是明空送來的帳簿,這裡面記載著大明寺所有的財產。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明空平靜的說道:「貧僧大明寺主持明空,見過玄清真人。」
李恆沒有在意地上的帳簿,而是走到明空對面,盤膝坐下。
明空繼續說道:「真人所要的東西還需半天就能送來。」
李恆點頭道:「明空禪師有心了。」
「不知道真人準備怎麼安排我等?」
李恆沒有接話,而是好奇地說道:「難道禪師就這麼放棄了?不準備反抗一下麼?要知道這峨眉山上的僧眾可是有近萬人。三大寺廟又占去了八成。」
「阿彌陀佛,貧僧今日見到了法嚴師弟。」
李恆眉毛一挑:「哦?」
「一掌,筋脈根骨盡碎。而且還是隔空一掌。如此駭人聽聞的掌力,就算是重陽真人在世也打不出。若是我等自不量力,只是徒增傷亡罷了。」
李恆反問道:「大明寺呢?」
明空眼皮一跳:「貧僧會過去一趟。」
李恆嘆息一聲,他本想下重手把峨眉山上的佛門勢力清掃一遍,但是對方做到了他要求,那麼之前的想法自然不能取了。畢竟,李恆可不是殺人狂魔。
「明空,呵呵,好一個明空。」李恆的身影緩緩消散,空氣還迴蕩著他離開時說的話。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