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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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局

  陶苒撲過去:「魏西沉,魏西沉你怎麼樣?

  你不要嚇我。」

  她心上生生被撕裂,慌得手足無措,說話都不完整,她才決定忘掉一切好好來,他怎麼就選擇了離開?

  她把他抱進懷裡,有一瞬覺得自己也已經死去。

  年少時的整個青春,坐在她後桌的少年,夕陽下的笑容,夜色里寬闊的脊背。

  十年的守望與糾纏……

  他明明昨晚還說,你好好睡,我就在外面守著你,等睡醒了,天氣就晴朗了。

  她心碎到極致,眼淚還在一個勁兒掉,眸光卻越來越空洞。

  有人抬起手,輕輕給她擦掉眼淚。

  她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頭,魏西沉沒憋住笑了:「傻瓜。」

  他自己也笑得像個傻瓜。

  也許六年的遺憾,在今天圓滿了。

  當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陶苒不會離開他的是嗎?

  她愛他。

  正如他愛著她。

  陶苒說不出話,怔怔盯著他看。

  他坐起身,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有點痛,他眉頭沒有皺一下,輕輕吻在她的額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僅是陶苒呆呆的,魏芸芸也愣住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聽到了槍聲,你怎麼……」

  「你說槍聲啊。」

  聞凱從門口走進來,吹了個口哨,笑吟吟地吹了吹自己槍口,「魏小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槍里沒有子彈呀。」

  「你們騙我!」

  「不然呢,你還真以為自己可以上天啊。

  你的人真是……菜得一言難盡,我的兄弟們險些就笑得破功了。

  魏哥,你別這樣看著我啊……」

  魏西沉不復剛才的柔情,冷冰冰的:「你騙她做什麼?」

  聞凱咳了咳,看著還在後怕發抖的陶苒:「我的鍋,陶……嫂子你沒事吧?」

  嘖,還不是為了你們倆。

  陶苒又慶幸又後怕,她簡直說不出話。

  魏西沉心裡想笑,怕陶苒惱,生生憋住了。

  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青瓷的一群少年個個已經成了健壯的男人,一群人轟地湧進來,笑嘻嘻地喊老大、嫂子。

  魏西沉這才看到自己一身血都蹭陶苒身上了,他也不放手,抱得更緊。

  「錄音呢?」

  聞凱從沙發縫裡取出來:「這裡。」

  他們自覺得很,早就把腿軟的魏芸芸帶走了。

  魏西沉和陶苒一起進了房間,她一改之前的抗拒矜持,緊緊抱著他。

  他摸摸她的頭髮,心裡疼惜:「是我不好,沒有來得及和你說,不要怕。

  我送你個禮物,嗯?」

  她這才平復下來,魏西沉讓她坐在床上,他蹲在她身前,把錄音筆打開,魏芸芸的聲音傳了出來。

  陶苒終於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魏芸芸一直恨自己的父親魏延,魏延年輕的時候花心,娶了魏芸芸的母親,卻在外面養了一大群情人。

  包括大哥魏梵,也是他在外面的情人所生。

  魏芸芸母親苦不堪言,久了就憋出了精神疾病。

  魏延不在家的時候,她時而對魏芸芸很好,時而折磨自己的女兒。

  魏延卻從來都沒有管,他花心是真的,但兒子很少,後來幾乎所有心血都放在了魏梵身上。

  魏芸芸母親死的時候,他還和別的女人在外面過夜。

  沒有流一滴淚。

  魏芸芸恨他們,她的童年壓抑而不幸,她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親情。

  她第一步,就是設計了魏梵,陶洪波本來是想讓魏梵喝醉酒鬧事,魏芸芸卻賣通人在裡面加了神經興奮的藥物,鼓動他去開車,這才死在了車禍里。

  剛好可以把一切推在陶洪波的身上。

  魏梵沒有愛,沒有心,死就死了。

  可是她空降的哥哥魏西沉不一樣,他不怕死。

  死不是他的毀滅,魏芸芸知道他們來的目的,也聽到了陶洪波的電話,知道魏西沉更在乎的是一個叫陶苒的女孩子。

  她想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真有愛情這麼一回事,魏西沉知道自己被背叛,生不如死更痛苦不是嗎?

  她阻止了魏延開槍。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最後事情越來越不可控,魏西沉什麼都不在乎,只想和陶苒在一起。

  這可不是魏芸芸想看到的。

  陶苒靜靜地聽完,這世上有人瘋魔,有人為了可怕的私慾把痛苦加在別人身上。

  魏延、魏芸芸的母親、魏芸芸,每個人都不無辜。

  魏家的每一個人,都有病態的一面。

  陶苒垂下眼睛,看著身前魏西沉的黑色的眸子。

  他也有執著病態的一面,不管多痛多傷,不管過去多少年,生死不論,他都想得到她的愛,想走向她的身邊。

  她本來該害怕的,可是心裡一點兒也不怕。

  她伸出手摸摸他漆黑的眼睫:「魏西沉,痛不痛啊?」

  他愣住,以為她會就他們魏家複雜混亂的關係發表些什麼意見,也想過她會因此討厭遷怒他,卻沒有想過她會問她痛不痛。

  魏芸芸不蠢,他哪怕是做戲,身上的傷口也有一大半是真的。

  動一下就隱隱作痛。

  他在她手背下一吻:「不痛。」

  你在我身邊,再大的傷口都會癒合,永遠也不會痛。

  他把錄音筆放在她的手中。

  「陶苒,十年了,你……」他問得艱澀,「你還能愛我嗎?」

  經歷了那麼多,你還會愛我嗎?

  她不說話,外面太陽已經徹底出來了。

  窗簾大開,天光刺眼。

  陶苒低下頭,一吻印在他的額上。

  從學會愛開始,就只愛過你一個人。

  過去,現在,將來,永遠都不會變。

  魏西沉,我的少年。

  ……

  陶苒聽完了新聞,從所未有的輕鬆。

  一隻錄音筆,把魏芸芸送進了監獄。

  陶洪波的罪名也被洗清,他犯過錯,卻不是個人性泯滅的壞人。

  陶苒把程秀娟的骨灰和陶洪波葬在了一起。

  媽媽也可以原諒他了吧。

  陶苒把卡里的錢全打給了方可。

  方可收到錢的時候還訝異,隨後笑起來:「要幸福啊,我婚禮你來當伴娘?」

  陶苒驚訝地看著她,她咳咳:「沒辦法嘛,誰讓我那一幫小姐妹早早就結婚了,剩我一個人還徘徊在婚姻的墳墓之外。」

  陶苒當然同意了。

  方可沒做過新娘,陶苒也是第一次做伴娘。

  她試禮服的時候,魏西沉就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純白色的抹胸禮服,聖潔而高雅。

  她自己本身也愛美,穿得很高興。

  她掰著手指算:「方可姐大一的時候就追她老公了,據說那時全校都知道這事,算起來也有六七年了吧。

  好長久的感情啊,真不容易。」

  魏西沉默默無言,他真想說,從他還在變聲期就在追她了。

  只是她躲瘟神似的。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陶苒搖頭,看他的眼神有些抱歉,還有些想笑:「方可姐說,你壞事干多了,不許去。

  她才不請你。」

  他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一錘定音:「那我在外面等你。」

  陶苒笑吟吟地同意了。

  婚禮當天,一切都很溫馨浪漫。

  方可平時大大咧咧,現在卻緊張得不行。

  在房間等新郎的時候,哆嗦個不停:「終於把他搞到手啊,怎麼這麼不真實呢?」

  她猶豫了好久,在陶苒安撫的目光下撥通了寧蓁的電話。

  大學室友都來了,就差一個蓁蓁。

  蓁蓁快生了,陸執霸道又緊張,壓根不許她出門。

  「蓁蓁,我就想蹭蹭你的福氣,給我鼓勵幾句唄。」

  她見過最幸福的姑娘,就是寧蓁了,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方可放鬆下來,終於露出了笑容,「伴娘?

  嗯,是陶家那個小姑娘,我以前給你們說過的啊。」

  然後方可把手機給陶苒:「蓁蓁想和你說幾句。」

  陶苒接過手機,柔柔的女聲響起來:「謝謝你幫我們照顧方可,她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最軟了。

  早點放姜柘進門吧,她捨不得。」

  陶苒笑了:「好。」

  寧蓁也笑起來,她說:「陶苒,愛情要勇敢,方可是這樣,你也是。

  不要害怕,你會幸福的。」

  陶苒怔了怔,隨即輕輕道:「好。」

  她終於知道方可為什麼會念叨寧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了。

  寧蓁很幸福,她讓人相信愛情相信婚姻。

  婚禮盛大而順利,方可把捧花往後面一拋的時候,剛好落到了陶苒懷裡。

  方可回頭沖她眨眨眼。

  陶苒抱緊捧花,回她一個笑容。

  是的,哪怕再多的傷痛,都已經過去了。

  她會和她們所有人一樣幸福。

  方可可以倒追高冷男神七年,寧蓁可以為了愛情守著陸執醒來。

  魏西沉一個人踽踽獨行,走得那麼辛苦,他張開了懷抱,她卻遲遲不敢進去。

  婚禮一直辦到了夜色漆黑,陶苒抱著捧花走出去的時候,蒼穹夜空下,魏西沉在靜靜等她。

  不知道他哪裡來那麼多耐心,等著她的時候,不左顧右盼,不用做任何事情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可以這樣,執著而認真的,等她一輩子。

  七年前的盛夏,她以為那是他們的初遇。

  她穿著裙子,站在公寓下仰望飄揚的衣服,吐槽他毫無裝飾的白襯衫丑。

  他就靜靜站在她的身後,黑色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

  那時,風溫柔,空氣也溫柔。

  陶苒撲進他懷裡,他眼裡閃過笑意,張開雙手把她接住。

  可是魏先生,全世界卻不及此刻的你溫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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