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當一切成為習慣
曾文點了根煙，舒緩一下心情。
今天太亂了，靜不下心來，教車就更沒法教了。
之後他跑去師傅鄧德立那邊喝酒了。
在老朱的私人食堂里，食物非常豐盛，桌子上擺放著各色菜式——白斬雞、白斬海鴨、燉牛蹄、酸菜魚……
就是沒有蔬菜。
如果油炸花生米算的話。
這幫肉食動物。
原來，他的師傅鄧德立昨晚中了六叔公，怪不得今天有大餐吃呢，也有錢還自己，敢情是買了不少錢啊？至少中了好幾百塊的特碼吧？
桌子底下放著兩罐滿滿的10升米酒，雖然蓋子沒有打開，但李大膽本能地就想嘔吐了。
對這個本地釀造的米酒天生就有恐懼感，因為以前每次喝這玩意，都醉得一塌糊塗。沒有喝不醉的酒，再能喝的人如果不節制，醉太容易了。
以前酒駕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他因為喝這玩意發生過好多次慘案。
第一個慘案發生時，他之前睡了六個小時，本以為酒氣散掉沒事了，大半夜從二級路開車去南海，結果在一個小轉彎那兒，路上全是沙子，時速70左右的車子突然失去控制，飛向了路邊，然後180度轉彎，左側車頭直接撞到了一顆大樹上。幸運的是，人沒事……
第二次慘案也是發生在深夜，當時他也是睡了六個多小時後才開車，結果在路過一個路口時，瞄了一下手機，剎那間，他的車碰到了花帶邊緣，車子沒有側翻，反而躥上了花帶，安全氣囊瞬間糊了一臉。
第三次最操蛋，開過一條馬路紅綠燈時，他居然睡著了，車子停了下來，堵住了馬路……
自此，他再也不敢在喝了酒後開車，特別是喝白酒後，睡不到十個小時，他都不敢砰車，因為以前六個小時都讓他出了事故。至於啤酒？這傢伙也不是沒出過事，同樣出過兩次印象深刻的事。
當時還在大學裡上班時，他和一個屬下喝完了酒開電動車回家，半路尿急，就到一條廢棄的橋邊尿了，結果同事掉下橋底了，曾文為了去救他，一不小心踩空了，也跟著掉下去了……
第二次也是開著電動車，車速太快，前面的車燈光一照射過來，他就看不清路了，直接撞到了轉盤花帶上，連人帶車翻了進去，等他再次醒來時，車廢了，人也躺在了救護車的擔架上，包包里的上萬塊也被人順走了……
反正，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曾文早就緊緊記著這個規則，然後也普及給每個學員，他和無數人用生命來驗證了這個規則。
自己不要命可以，但你不能害了別人的命啊。
今天心情糟糕的他，看來是要喝那玩意兒了……
心情越不好，就越發容易醉。
兩個小時後他就不行了，躺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
酒這玩意其實真的很難喝，但好處就是讓人暫時忘卻煩惱，可也只是暫時，醒來其實更加痛苦……
曾文現在就是這樣的選擇。
估計最近一段時間都是這樣吧，就像昨晚那樣，他故意喝很多很多的酒，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孤獨。
張瑜在他心中的位置還是很重要的。
但這貨面上不會表現出來，很少見到他愁眉苦臉的時候，他似乎總是在笑。
可心裡頭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八點。
一看手機，尼瑪，20個未接電話。
都是隊友打來的。
微信也被炸了，好幾個隊友打了語音通話，留言一堆。
全都是催他到球場踢球的。
他是球隊隊長兼核心啊，人不到球場，那怎麼行。
更何況現在球隊落後，需要他啊，大家都在找他呢。
趕緊爬起來，然後跑去樁位從車的後備箱裡拿出踢球裝備，又叫了滴滴打車。
雖然睡了很長時間，但還是一身酒氣。
估計到了球場也發揮不了什麼？
在車上他才發現，他的T恤上沾了很多嘔吐物，臭氣熏天啊……
尼瑪，
又吐了。
剛才走得太急，沒注意到……
滴滴司機要是知道，估計要把他趕下車，現在只是以為他喝多了而已
但曾文自己都噁心……
來到球場的時候，已經八點十五分左右。
走到球場邊一看，3:7，落後四個。
這球咋踢的？
他望了一眼替補席。
隊友們也在看著他。
「大頭，」
「你總算來了。」
「趕緊換衣服啊。」
大家都習慣了曾文救場，沒有他就沒有主心骨。
頭還有些暈，但他還是直接在場邊脫下了衣服，換上了球衣。
「隊長好想喝酒了？」
「廢話，一股米酒味，估計喝了不少。」
隊友竊竊私語。
「那還能踢？」
「可以吧，看起來沒醉啊？你看他那麼精神，應該沒問題的。」
「他不上，我們輸定了。」
「隊長可以的。」
「估計20分鐘內就扳平了。」
妥妥的依賴性，沒有曾文，就輸了；有曾文，就可以贏，最近五年都是如此。
領先時還好，落後時，他們想到的只有曾文，而且是必然的。
曾文剛穿好球鞋，昨晚一起喝酒的黃榮政就主動叫隊友下來了。
曾文上。
然後，悲劇了。
姚世興在後場一個直傳到了曾文腳下，結果曾文沒停住，球到了他腳下彈出來了。
……
場下捂臉一片。
「我擦，」
「隊長真喝多了？」
「這球……」
「嗷嗚~」
「嗷嗚~」
都沒想到啊，這種簡單的球，曾文居然沒停下來，球到他腳下被彈開了，控不住球？
這和他們一直以來的想法真的不一樣，哪怕曾文喝了酒都不該是這樣。
他應該做到的！
隊長應該拿住球然後轉身，再玩兩腳單車或者牛尾巴把對方幹掉，緊跟著把球射進去的。
不進球也應該要完成一腳高質量的射門！
這，就是習慣。
這，就是劇本。
一直以來的劇本。
可是現在，太失望了，居然是相反的。
對方球員拿到了球，反擊！
球瞬間分到了右邊路，緊跟著飛快躥到了禁區里！
對方前鋒順勢一掃，噠，球進了……
3:8。
!
太特麼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