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隊規
曾文雙手叉腰，站在前場望著。
能怎麼辦？
他也不想啊。
現在落後五球了，就是插上翅膀也未必能飛起來了。
可大家失望歸失望，但還是對他充滿了迷之自信。
很快地，重新開球，隊友又把球送到了他的腳下。曾文原地踩住了球，把球傳給了右邊的梁一成，梁一成利用速度直接秒掉了防守球員帶球下底，然後底線附近倒三角把球回傳到了禁區弧頂。
曾文出現得恰到好處，掄起右腳就射！
噠，
卻是射得軟弱無力，還滾出了底線。
「哎，」
「隊長，你怎麼回事啊？」
「用點力啊！」
姚世興在左邊抱怨道。
曾文搖了搖頭，沒有回應，這有啥可解釋的？就是這樣的狀態啊。
不過很快，曾文又迎來了第三次射門機會。這一次是後場的黃池宇一腳直塞球送到了他的腳下，曾文背對著防守球員拉球試圖轉身，但被對手捅了一腳。
球丟了！
梁一成和姚世興都已經從兩個邊路插了上去，結果球丟了？
這尼瑪還是隊長嗎？
sh-it！
對方立即打出快速反擊，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啊，梁一成和姚世興都不可能回撤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三打一。
黃池宇一個人根本招架不住，對方把比分改寫成了9：3。這一年來，還沒有輸過這麼大的比分，還是曾文在場的情況下。
「涼了，」
「徹底涼涼了。」
「哥幾個，還是提前準備好錢吧，10個人，每人20塊錢，我先把錢給你，先走了，要趕個酒局。」場下的黃榮政掏出了20塊錢，丟給了一旁坐著的凌東邦。
「不要現金，轉微信不行嗎？」凌東邦問道。
「微信沒錢啊……」黃榮政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曰你大爺，20塊微信的錢都沒有？這不是扯嗎？」凌東邦不相信。
「真沒有，嗷嗚……」黃榮政一臉的悲悵，他的微信里是真的沒有錢。
「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黃榮政解釋道：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所有的錢都被老婆收走了，現在每天只有5塊早餐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碗三塊的豆漿，一根兩塊的油條。」
「就這20塊，還是以前偷偷藏著的私房錢……」
「有這麼慘嗎？」凌東邦為黃榮政默哀道。
但其實心裡頭已經相信了黃榮政。
至於黃榮政說的那件事？就是一年前出軌了一個女人，然後被老婆發現了……
當時黃榮政喜歡打麻將，然後在麻將桌上認識了一個女的，兩個人很快就鬼混在了一塊兒，幾乎天天都借著打麻將開房睡覺玩兒。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後來還是東窗事發了，這傢伙本來就家庭地位低，出了這件事兒之後，徹底沒地位了，現在他老婆把工資卡拿到手中了，每天只給他發五塊錢的早餐費，也就很正常了。
「你老婆太過分了啊，這日子還怎麼過啊？每天五塊錢？我靠。」凌東邦看不下去了。
「能怎麼辦呢？誰叫我做錯了，不過真需要錢的時候，她也會給的，就是要把事情說清楚。上一次我車壞在半路，然後叫了拖車。她死活不相信，說要給她拍照片過去，還要讓師傅接電話……我特麼……」
「特麼的在單位都過得沒那麼慘！」
其實黃榮政是有很大怨氣的。
「我每天回家都要被檢查手機，手機的GPS定位要一直開著……」
「如果是去喝酒，就得拍視頻，看看視頻里都有什麼人，旁邊有沒有坐著女人……」
不經意間，黃榮政吐了一地的苦水。
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唉，不說了，我先走了啊。」黃榮政搖著頭，拎著背包走了。
「哎，太可憐了。」
望著黃榮政的背影，凌東邦也是搖頭嘆息了起來。
……
最終，全場比賽結束，比分是10:4，曾文雖然最後時刻打進了一球，但改變不了球隊被屠殺的命運。
曾文耷拉著腦袋走下了球場，徑直往飲水機走了過去，直接把飲水機抱起了水桶往嘴裡灌水。
口乾舌燥，虛脫啊。
白嘴喝醉的後果就是這麼慘。
最後乾脆把水倒在了濕漉漉的身上，然後坐在一邊大口喘著粗氣。
快三十歲了，不是小年輕了，高強度的四十來分鐘踢下來，真的很累很累的。
五人制球場踢球，體能消耗遠比十一人制的要快很多。
「大頭，」
「今天怎麼回事啊？」
梁一成走到身邊，卻是大氣都不喘一口，特麼的，當刑警的體能就是牛掰，不服不行。
「沒事，就是喝了點酒。」
「現在頭還有點兒暈。」
「沒事，盡力就行了，又不是沒輸過球。」梁一成倒不像其他人那樣埋怨他。
曾文沒說什麼，依舊耷拉著腦袋。
「一會兒繼續去喝幾杯？喝點回籠酒，身體就恢復了。」梁一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去洗個澡。」
球場旁有公共浴室的，他很少在這裡洗澡，但今天不洗不行了，又髒又臭，他都嫌棄自己……
「綠滿閣808，我們先過去啊。」
一幫酒鬼，每次踢完球，就美歐不去喝酒的，這是球隊的傳統。
所以球踢到現在，有一半的人都有個小肚腩了，還能保持完美身材的很少很少。
曾文就是最大的毒瘤。
還是他製造出來的規矩，任何一名新隊友要進隊，他首先得能喝，至少能吹4瓶啤酒，然後才是球技……
他的徒弟章明豐，當年一個22歲剛畢業的大學生，號稱足球界的肌肉佬，擁有一副完美的身材，結果進隊不到半年，愣是喝成了小胖子。
六塊腹肌不但被蕩平了，還突起了一大塊，找誰說理去？
然後，原本球技不錯的他，自然就沒有了足球的青春，根本發揮不出來啊。
每一次章明豐回憶起來都不知道有多痛苦。
後來，他把一個高中同學拉進隊來，結果也是同樣如此，雖然沒有他的完美身材，但也是強壯如牛，最終變成了一個大胖子。他的同學胖得更快，只有三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