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腦斧
「貓貓，你看我畫的像不像？」
小丫頭畫完了，拿著畫本，獻寶似的舉在呂秋實面前。
我沒動……
呂秋實不想說話，摸摸小丫頭腦袋，權當鼓勵，然後叼著趙瑞誠的習題冊，去換平板。
兄妹倆年齡小，暫時還睡一屋。
屋裡擺放著一張多功能全實木上下鋪兒童床，趙瑞誠睡上鋪，此刻他正坐在上面，全神貫注的玩遊戲。
一本習題冊突兀出現，蓋住屏幕。
「別打擾我！」
趙瑞誠丟掉練習冊，繼續玩遊戲，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
忽然間，屏幕變暗，一隻貓爪從上面滑過，平板電腦關機了。
「誰啊，搶buff呢！」
趙瑞誠手忙腳亂的打開平板，重啟遊戲進入戰場。還沒來及操作，只見屏幕再次變暗，貓爪再次滑過，平板又關機了。
「打你啊！」
他轉個身，背對呂秋實，再次打開平板，回到遊戲後，發現自己已經死回泉水裡了。
「臥槽！」
泉水裡還有個玩家也在等復活，正瘋狂刷屏。
「掛機狗，我曰你仙人板板兒。三打二的好機會，你個坦克給老子掛機，打完這把老子就舉報你。」
「掛機狗，我曰你仙人板板兒。三打二的好機會，你個坦克給老子掛機，打完這把老子就舉報你。」
「掛機狗，我曰你仙人板板兒。三打二的好機會，你個坦克給老子掛機，打完這把老子就舉報你。」
趙瑞誠打字解釋：「我家貓把平板關了。」
「你咋不說你媽回來了？」
「你媽才回來了。本來就是我家貓乾的，愛信不信。」
「你家貓沒讓你給他舔屁屁？還貓乾的。如果智商有缺陷，請不要玩遊戲。」
「你才給貓舔屁屁！你才智商有缺陷！紗碧！」
倆人開始打字互噴。
對方估計是個社會人，罵人的話層出不窮，刁鑽稀奇不重樣，還不帶髒字。
趙瑞誠年紀小會的比較少，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打字速度還沒人家快，幾乎被完虐。
「艹，我就掛機怎麼了！紗碧，你自己玩吧，再嗶嗶信不信老子送人頭！」
小屁孩氣急了。打開語音，大聲咆哮一句，丟掉平板，氣鼓鼓坐在床上，眼圈發紅。
「哥哥，你怎麼了？」小丫頭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
沒事就好。
呂秋實又叼來習題冊，放在小屁孩面前。
小屁孩扔飛習題冊，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搗亂，我也不會被罵！」
呂秋實撿回習題冊，重新放在小屁孩面前，鄭重的拍了拍。
寫作業！
「你是作業精嗎！」
小屁孩又想扔，呂秋實突然人立而起，呲著牙，兇狠的揮舞雙爪。
刷刷刷——
兩隻貓爪在小屁孩面前，快速劃出一個又一個X，外露的利爪泛著寒芒，透出森然警告：再敢扔，會受傷。
小屁孩一時被嚇住了。
他們在上鋪，小丫頭看不見呂秋實的「武力威脅」，好心勸哥哥：「貓貓是為我們好，趕快寫作業吧。對了，貓貓很厲害的，它是小腦斧。」
「切，我管它是貓是老虎，我就不寫。」
「我們答應過爸爸的。」
「沒事兒，爸爸好說話。」
「那媽媽呢？」
媽媽……
小屁孩打個冷顫，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存在，秒慫。
耷拉著腦袋，拿著習題冊，乖乖從床上下來，回到書桌前做功課。
他也不忘報復，嘴裡嘟囔著「老師讓我們畫小動物，你必須聽我的話，誰讓你逼我做作業」，把呂秋實摁在紙上擺弄。
呂秋實側躺在白紙上，四肢和尾巴伸展，前後腿交錯擺開，好像在二維平面空間行走。
趙瑞誠拿著筆，緊貼呂秋實畫出輪廓，接著抱開呂秋實，在貓頭處添了幾筆畫出眼口鼻，又在腦門處寫了個歪歪扭扭的「王」，大功告成。
好像……比小丫頭畫的好。
至少能看出是只貓。
呂秋實舔舔毛，跳到上鋪，走向平板電腦。
今天他一反常態，主動尋求出租，是有原因的的。
其中一個，正是看中這家有小孩紙，好糊弄，容易找到機會上網。
對股市的看法，半句「only you」歌詞，逸桂禾的陽春麵，666路公交車……
他懷疑自己的記憶在恢復。
變成貓他沒得選，但是記憶……
還是那句話，如果能找回失去的記憶，他情願拿沙莎以外的所有女孩紙去獻祭。
打開網頁，先搜「記憶」。
記憶分成三種類型。
第一種語義記憶，是指人所具有的知識的有組織貯存。比如對字詞、概念以及它們之間的關係和規律、公式等的記憶。
第二種程序記憶，是一種慣性記憶，又叫肌肉記憶，指的是如何做事情的記憶。其中包括不斷重複的行為和技巧，逐漸形成了神經通路。
比如騎自行車。學會之後，哪怕很長時間不騎，再次騎車時也不會忘記。
呂秋實發現自己的這兩種記憶沒毛病，問題在於第三種記憶——情節性記憶。
所謂情節性記憶，指的是與一定的時間、地點及具體情境相聯繫的事件的識記、保持和再現。最大特點是具有情節性，與個人的親身經歷分不開。
說的直白點，就是個人所經歷過的人事物，例如說過的話、看過的電影、認識的人、還有自己的名字等等。
呂秋實的失憶，正是這方面出了問題。
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記得經歷過的人事物，但是他記得自己的姓名、年齡和性別。
似乎有點……不科學？
呂秋實默默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下這個悖論點，又準備搜索「失憶」，耳邊忽然傳來小丫頭的求助聲。
「貓貓，這道題怎麼做，我不會。」
「它是只貓，懂個屁。」小屁孩還在記恨呂秋實，嘲笑道。
「貓貓不是貓，是小腦斧，可聰明了，是不是啊貓貓？」
說不清什麼緣故，呂秋實總覺得小丫頭很可愛，不忍心拒絕對方的信任。
他關掉平板，跳到桌上，看著小丫頭手指的數學題。
「晶晶今年8歲，媽媽今年33歲。10年後，晶晶比媽媽小几歲？」
呂秋實犯難了。
不是不會，這種常規的小學數學題，他閉著眼睛都能算出來。
問題是，怎麼告訴小丫頭。
總不能喵喵叫吧？
叫一聲代表1，叫兩聲代表2……
那樣會累死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