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要守不住她了
季景安不想再看到簡檬的個笑容了，妖艷怪異，原來那個單單純純的白色玫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一朵黑色罌粟……
他把簡檬緊緊的擁入懷裡，整個靈魂像是觸電一般戰慄著。
他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他只是，不想再失去她了。
哪怕，簡檬恨自己也好，就算恨，他也必須留在自己身邊。
……
此後，季景安很怕見到簡檬了，他又想的急切，他在客廳臥室里都偷偷安放了監控，只要閒下來，他就會躲到暗無天日的暗房裡圍著一堆顯示屏機器看著裡面的人。
那個人總是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電視裡放著她根本從來不關注的新聞，只有季景安知道，電視裡是什麼都不重要，簡檬根本就沒注意。
有時候保姆推門進來時簡檬才會有點波瀾，門口守著兩個保鏢，除非做完飯他們才會帶著保姆離開，但走之前依然會把門重新鎖上。
簡檬的身體逐漸恢復過來，她開始找一些事情做。有時還會進廚房幫阿姨一起做飯，後面就變成了阿姨給她打下手，最後做了一大桌子，她又會拉著阿姨和門口的沈助理一起進來吃。
保姆阿姨本來只拿簡檬當作女主人，盡心盡力的做著分內事，後來她才發現，簡檬和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兩樣，開心的時候兩眼放光，想到什麼難過的事又會耷拉著腦袋，有時候還會溫柔的講述小時候的事情，完全不像僱主那樣冷冰冰的。
季景安看著監控里三個人開開心心的吃飯，沈秘書雖然面色尷尬，但還是隨意的和簡檬搭著話。
簡檬對外人都是這樣親切，怎麼就對自己那麼深惡痛絕呢？
他已經……把所有的錯誤都改正了。
季景安一直想不明白，他都那樣冷落了簡檬三四年，卻在自己醒悟過來回頭的時候，簡檬反而義無反顧的離開自己。
阿姨照常帶走了剩飯剩菜，說是回去餵家裡的小貓小狗，簡檬小心翼翼的幫她裝進食品袋，然後溫柔的送她離開。
沈秘書其實明白很多事，他從前想季景安跟林卿成婚也是好事，簡檬終於脫離了季景安，結果再見到她，卻大病初癒，又被季景安軟禁起來，好像兩個人就分不開一樣，永遠有一個放不開手。
沈秘書從保姆阿姨那裡接過剩菜，照常拿去了公司。說出去誰相信，曾經風光無限的季景安現在每天只靠著剩菜度日，其他什麼也吃不習慣。
簡檬跟林晨陽一起離開後他的胃口就不怎麼好了，總是吃什麼都覺得不好吃。
等簡檬康復後開始做飯，他才有了點胃口，讓秘書每次帶出來一點，沈秘書知道老闆的意思，每次都會留下來一角沒有動過的給季景安帶過去。
她不見到自己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可是自己不開心，季景安想著簡檬的笑，心裡還是忍不住了，他巴不得鑽進顯示器里抱著簡檬，就像很久以前從沒變過一樣。
「季總。」
季景安抬起頭來，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沈秘書這種跟了他幾年的人才能看到那微乎其微的疲憊。
「她讓你帶什麼東西？」季景安輕輕的打開飯盒，淡然的問。
沈秘書渾身一震，他不知道季景安怎麼會知道，簡檬不知道房間裡有攝像頭，沈秘書其實也不知道。
所以，簡檬把沈秘書叫到門後給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季景安全部都看見了。
「是讓你想辦法把鑰匙帶給她麼？」
沈秘書急急忙忙的搖了搖頭，看季景安一邊吃了一口菜，一邊等著自己的回答，才支支吾吾道：「是……書……。」
季景安的筷子頓了頓，才抬起頭，問道：「你答應了？」
季景安的質問讓沈秘書恐懼，他急忙解釋道：「是，是簡小姐她說……她每天都不知道做什麼，想看書寫寫東西，在這裡呆著喘不過來氣，想這樣緩解一下……」
那房子雖然很大，不至於限制簡檬局部的自由，但是還是讓她格外不舒服，空空蕩蕩的除了電視，什麼也沒有。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秘書一聽這話心裡才鬆了一口氣，走了沒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季景安正在碗裡撥弄著菜，眸子裡黑峻峻的一片，看不出在想什麼。
下午沈秘書正要去簡檬那裡，季景安就打來了電話，冷冷的告訴他今天保鏢保姆包括沈秘書都不用過去了。
沈秘書心裡捏了一把汗，生怕簡檬和自己偷偷聯繫惹怒了季景安，又在替簡檬擔心。
門開的聲音響了，簡檬以為是沈秘書或者保姆，還沒抬頭，季景安就進來了。
季景安沒有去看簡檬，懷裡抱著一個箱子，淡定從容的脫掉鞋子，褪下外套，才走向簡檬。
簡檬能感覺到季景安在刻意迴避自己的目光，只是不知道原因。
季景安坐到沙發上，才輕輕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簡檬。簡檬對上他的目光，急忙後退了一步，生怕他做什麼。
季景安卻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從裡面拿出幾本書，還有一些畫具。
簡檬微微有些震驚，為什麼季景安會知道，沈秘書明明已經答應不會告訴他的……
「什麼意思？」
季景安輕輕的笑了笑：「你不是想看書麼？你難得有個願望，我怎麼能不滿足。」
簡檬厭煩季景安這種和以前巨大反差的溫柔，看起來虛偽極了。
「大可不必，就算治好了也只是活十幾年，季景安，你那時候能留住我麼？」
季景安怔了怔，他說：「那我到時候陪你一塊死。」
「大可不必。」
簡檬說完就起身準備進了浴室，裡面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但季景安知道，簡檬根本就沒有在洗澡。
簡檬一進浴室門就無力的靠在門上滑了下來，指尖死死扣著地板，咬牙忍著，捂著胸口希望能減少一些那裡的疼痛。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一切發展的會愈發不堪？
簡檬出來時裹著條浴巾，頭髮濕漉漉的，眼睛紅紅的，眸子裡還有亮晶晶的水汽，臉上還有沒有褪去的潮紅。
季景安還沒走，簡檬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看都沒看季景安徑直走到書櫃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水。
簡檬趁著喝水，瞥了瞥書櫃最上方，裡面隱隱閃現的一個紅色小光點，她可以確認了，那的確是個攝像頭，要不然，季景安怎麼會那麼清楚她讓沈秘書帶東西的事情。
就算人不在這，季景安也始終監視著自己。
這個人，真是滿打滿算。
「去做什麼？」季景安喊住往書房裡走的簡檬問道。
簡檬腳步頓了頓，隨口生硬的說道：「畫畫。」隨後一腳邁進了書房，「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季景安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推開門走進來，就看到簡檬在書房巨大的落地窗前坐在畫架前揮著筆。
畫上是一片深藍色的海面，一個少女墜入深海，身上不停的滲著紅色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半邊海水。
畫裡充斥著陰鬱、血液、壓抑和絕望。季景安手指抽了抽，他知道，簡檬心裡似乎已經憋出病了。
「檬檬，我記得你以前大學的時候就喜歡畫畫，這麼多年拿起畫筆，還是畫的很好看。」
簡檬輕嗤了一聲，原來這些東西以前在他眼裡，不過都是無用的浪費時間的東西。
最是一年春好處，最是情深留不住。
季景安在一旁沒再打擾，他發現簡檬在畫畫的時候好像完全和以前不一樣，沒有從前那麼乾淨整潔的畫風，卻又不像現在這麼消極，那是一種幾乎沉溺在畫板裡面的平靜。
季景安最近頭疼的事情很多，公司倒沒大的風波，就是林晨陽又出來了，顧川也在找簡檬，還追到了公司質問他簡檬在哪裡。
所以季景安不得不又憂慮起另一件事。
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把簡檬囚禁一輩子。
但他放不下這麼多年的愛，放不下和簡檬的曾經，他拼了命的贖罪，可簡檬卻置若罔聞，如果林晨陽或者顧川找到簡檬……
那時候，他們就徹底結束了。
季景安好像掉進了一個迷障，無數令人絕望的猜想包圍著自己，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要守不住簡檬了。
「季景安。」簡檬放下畫筆，像是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裡醒過來了一樣，眼睛裡的感情逐漸轉化為死寂。
「嗯？」季景安難得聽到簡檬叫他，急忙應道。
「你真的以為，過去的就會過去嗎？那痛苦呢？」
季景安徹底啞住，他恍然中透著一絲恐懼的看著簡檬。
「只會化作深刻的疤痕，在我的心上反反覆覆的疼著，停不下來的折磨我。」
季景安想摟住她，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卻被簡檬一把拍開。
有人說婚姻是場持續後半生的挑戰。
熬過了七年之癢，忍過了八年之痛，苦過了九年之苦，才能迎來十年之久。
可他們倆的婚姻，這十年，承受這些的從來只有她一個人。
簡檬一字一句的說：「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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