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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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秘書站在公寓門口,敲門也不敢,不敲又不是,抱著份文件原地徘徊不定。

  忽然有人拍了拍肩膀,是陳璟桐。

  「轉悠什麼呢?」

  「陳總。」沈秘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悄然說道:「明總今天又沒來上班,這有幾份文件必須要他簽字。」

  陳璟桐把文件接過來隨便翻了翻,無非就是一些採購審批資料和新產品發布會的設計概念圖。

  「行了,我去吧!」

  沈秘書跟看到救星一樣看著陳璟桐,忙著說了好幾句謝謝急忙離開。

  自從兩年前那件兒事後,季景安從一個微微還有點人情味的高冷總裁,徹底變成了喜怒無常的冰塊人,要說光是冷冰冰的也就算了,他還時不時發瘋,要麼對著一點錯誤就狂批下屬,要麼就因為咖啡甜度不對開掉一堆人。

  公司的各種新項目都站在風口上,只要沾邊的人都賺的盆滿缽滿,所以哪怕有這樣的老闆,應聘的人應接不暇。

  沈秘書走後,陳璟桐推開門進去,一屋子的霉味和煙味直衝鼻子,窗簾和燈都沒有打開,昏暗一片。

  「搞什麼?」陳璟桐皺著眉頭,踢開腳底下的酒瓶子,往二樓臥室走去。

  季景安窩在地板上睡著了,旁邊的菸灰缸里堆了十幾二十個菸頭,房間裡到處都是洋酒瓶子。

  「怎麼不抽死你喝死你?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陳璟桐恨鐵不成鋼的罵著,又一邊從床上扯下來一張毛毯扔在季景安身上幫他蓋上。

  他也點上一根煙叼在嘴裡,一把拉開窗簾,陽光乍瀉進來,刺的地上的季景安皺了皺眼睛。

  「難聞死了,透透氣。」陳璟桐念叨著,把地上的酒瓶收了收拾,將菸灰缸放了起來,再把手裡的文件扔到季景安面前,「起來了,公司你都不管了?」

  季景安睜開眼睛,看了看面前的文件夾,又閉上了眼睛。

  「幫我簽掉吧。」

  「你怎麼不把公司也轉讓給我呢?」陳璟桐嫌棄至極。

  「也行,這樣我就能去找檬檬了。」

  「找你大爺!」陳璟桐本來一肚子看不下去的厭惡,但只是罵了一句,便再沒有說什麼。

  「你要是實在覺得煩,要不然去國外散散心,正好最近公司在澳大利亞有一次觀摩交流。」

  「沒興趣。」

  「賀家知道麼?人家上個月的銷售額都碾壓你了,你再不管管公司,怕給你幾個公司都能敗光了,還說什麼簡檬的心血。」

  陳璟桐知道這話揭他傷疤,可這也是沒有辦法。

  季景安這兩年壓抑的痛苦,他能活下來無非就是簡檬陪他一起奮鬥出來的這個集團,他不想讓這些化為泡影。

  這是簡檬留在季景安身邊唯一的東西了。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是知道賀家快壓住『明楓』了,還是知道去國外的事情?」

  「都知道了。」

  賀家是最近從日本遷入上海的大家族,一來就投資了未來可觀的電子科技事業,正好與季景安的公司是同一類型,不到一年,就碾壓了上來。

  「那你決定怎麼辦?」

  季景安昨天晚上酒喝的有點多,這會兒頭正難受著,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完全沒了三四年前那股衝勁兒和手腕伎倆,如今變成了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季景安剛創業那會兒就不算個什么正當商人,手腕強硬毒辣,時常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後來衝動狠毒的年輕人,僅僅三年時間就變成了處事圓滑的陰狠商人。

  只不過現在都退化的乾乾淨淨了。

  他最覺得難過和自己不是人的,也是那段時間,幾乎每次從公司回來就對著簡檬一頓冷嘲熱諷、指桑罵槐……

  回首之間,季景安發覺自己混蛋的時候太多,那麼脆弱的簡檬是怎麼忍受的呢?

  其實季景安大概都知道,只是他也清楚簡檬當初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不會離開,所以他肆無忌憚。

  就像是某一次,他知道簡檬就在樓上,可以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但他還是惡趣味的故意摟著別的女人的腰,他那一刻還在想像簡檬透過虛掩的窗戶看見愛人在和別人親熱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結果等他回到家,簡檬依然溫柔如水的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他索然無味,丟下一句不吃了就回屋睡覺。

  結婚第四年,他們有了一個孩子。

  那時的季景安太過年輕,又意氣風發,一心只想著工作,只覺得這是他平凡生活中一個步驟罷了。他只記得當時簡檬很開心,又期待的等著這個孩子的誕生。

  後來孩子沒了。

  那是簡檬自父母離世後,最難過的一次。

  季景安過了很久才明白,那個孩子對簡檬來說,不僅僅只是人生的一個必需品,而是她除了季景安之外,唯一一個真正的親人。

  可是季景安不明白,他最後只是平靜的安慰簡檬,還會有的。

  季景安向來理智,他囚禁簡檬是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他只是怕簡檬離開自己,他也不相信簡檬竟然會離開自己。

  直到那天雨夜……

  陳璟桐給他點了個外賣,看著他簽完了文件上的字,又幫他準備了醒酒藥才準備回去。

  臨走時,他站在門口往回看了看,忽然說:「季景安,你這樣讓簡檬看見了,她會失望的。」

  門重重的關上,房間裡又歸於平靜。

  季景安呵呵笑了兩聲,如果真是這樣該多好?

  他其實還挺想見到簡檬的失望的,起碼能證明她活著,起碼失望是因為存在希望。

  總比那時的心如死灰和滿不在乎要強。

  他撥通了沈秘書的電話:「幫我訂一張澳大利亞的機票,不用派人跟著了,我過去看能不能找到產品發布概念圖的靈感。」

  他最近總是做夢,夢也算不上噩夢,但都能把他嚇醒,因為夢裡都是一個場景,簡檬在跑,他卻總是追不上,除了一個白色的纖細背影他什麼也看不見……

  他不知道第幾次替簡檬心酸,是不是簡檬從前一個人呆在家裡等著自己回家時,也是這麼悲傷難過,也是這般處在無邊無際的孤獨里……

  ——————————

  林晨陽今天下班很早,帶回來了一束花,是一大束白色的玫瑰。

  簡檬捧著仔細的端詳著:「又不是什麼節日,幹嘛突然買花?」

  林晨陽笑著,一邊把大衣脫下來搭在衣架上:「不是我買的,是我前幾天幫忙援助的一個法國小姑娘送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給你拿回來了。」

  簡檬微微睜大眼睛說道:「這是你幫人家贏了官司才得來的,你怎麼給我了?」說著,小心翼翼的把花又要塞給林晨陽。

  「白色玫瑰象徵著純潔的愛意,就像我對你,所以,更適合你。」

  簡檬對林晨陽信手拈來的情話早都已經習以為常,只能把花收下抱在懷裡。

  林晨陽聰明,嘴皮子功夫強,所以律師恐怕是最適合他的職業,就像當初兩次救下萍水相逢的簡檬,一腔熱血和滿心正義感,讓他更能做好這份工作。

  「好看是好看,可總會壞的。再純潔的愛意,也有枯萎的那一天,甚至比路邊的野花還枯萎的快。」簡檬說。

  話說完,林晨陽心裡一沉。

  簡檬不是說話不過腦子的笨蛋,她是故意的,她只是間接性的,想告訴林晨陽,結婚的事情考慮清楚,不要衝動。

  林晨陽早都被打擊習慣了,趁簡檬不注意,一把將簡檬抱了起來,簡檬低呼一聲,一隻手抱著花,一隻手摟住了林晨陽的脖子怕掉下去。

  「你幹嘛?」

  「我送的花永遠不會枯萎,沒有原因。」

  簡檬覺得林晨陽過了頭,手推著林晨陽的肩膀微微掙扎。「你胡說什麼!」

  林晨陽把簡檬放在床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胡說什麼了?」

  簡檬撇過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她沒說下去。

  林晨陽難得有這種興致,故意刁難的問道:「我怎麼?」

  「……故意……欺負人。」

  林晨陽都要被簡檬整得呼吸不暢了,簡檬一本正經的吐槽,在林晨陽看來更像是情人之間的床第謎語。

  林晨陽捧著簡檬的臉,殷切的說:「我真要欺負你,恐怕早就把該做的都做了,兩年了,天天望而不得多難受……簡檬,你可憐可憐我?嗯?」

  林晨陽心裡期待的等著簡檬的答案,每一句話都像是蠱惑人心的妖語。

  「對不起……」

  林晨陽眼睛裡的亮光滅了下去,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沒事……我先去做飯了。」

  林晨陽起身,手剛撐著床準備起來,就被下面的人一把摟住脖子拽了回來,快速的吻了一下。

  他電擊一般怔在原地,這是簡檬這麼多年第一次主動吻他……

  那吻輕的就像是一縷微風,冰涼柔軟,卻可以透過嘴唇,一點點蔓延開來,酥軟了身心。

  林晨陽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是沒有接過吻,但他卻第一次知道,一個吻都可以讓人心神俱毀……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

  他的手緊緊攥著床單,林晨陽小心翼翼的探索著,一點一點的從額頭吻到鼻尖,吻到嘴唇,再到脖子……

  忽然,他聽到身下的那人在微微啜泣。

  「簡檬,怎麼了?」

  簡檬緊閉著眼睛咬著唇,眼淚從眼角一滴一滴滑落,看起來像是極度恐懼的樣子。

  他明明知道是林晨陽,不是那個人,明明是林晨陽這個乾乾淨淨的喜歡著自己的人,可是她的身體還是很排斥。

  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感覺是在兩年前那個封閉黑暗的別墅里,季景安對自己的囚禁的虐待,喉頭只有一陣陣腥鹹的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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