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試試
秦顧看著我,得意地抖起了腿,沖我努了努下巴。
他厲喝一聲:「給本王過來!」
我看向於世。
於世看懂了我的眼神,皺著眉頭滿臉不甘地點了點頭。
他今天打輸了。
我這張烏鴉嘴,以後可不敢隨便再放話。
「嘖。」
秦顧不耐煩起來:「聽到沒,給本王過來。」
我順從地走了過去。
可剛邁了幾步,秦顧又嚎了一嗓子:「給本王站住!」
我聽話地站住,一雙腿已經準備好要下跪了。
「給本王跪下!」
於是,我跪了。
說到做到,我膝蓋不值錢,當柒娘時我跪了那麼多人,現在不差秦顧一個。
秦顧收回大刀,起身朝我牛氣轟天地走了過來。
「沒想到吧,今日本王贏了。」
於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解。
「要不是你耍滑頭,專門往有冰的地方引我,今日豈能由得你贏?」
於世憤恨地罵道:「也不知哪個傻缺在這裡倒了盆水。」
秦顧不理睬於世,朝我伸出手來:「地怪涼的,跪下意思意思得了,快起來!」
「多謝十殿下。」
草草說了一句,無視秦顧的手,我自己起身,繞過秦顧,走向於世。
「可有傷到何處?」,我問。
秦顧走過來,一把將於世推開,跟我凶道:「你怎不問問本王傷到何處?」
「贏的不是十殿下嗎?」,我問得理所當然。
秦顧眉頭都要擰到一起,七不服八不忿地沖我凶道:「本王輸的時候,你也沒問過啊?」
我聳了聳肩:「在下跟十殿下又不熟。」
秦顧:「......」
於世在旁炫耀:「男人的醋,十殿下也吃?」
秦顧:「老子樂意吃,關你屁事。」
我拉著於世轉身回屋,秦顧也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十殿下又不是沒王府,天天往我們這番館跑什麼?」
儘管已經極力裝作和顏悅色,可在不經意之間,我的言語還透著點不耐煩。
「本王樂意,這洛安城就沒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除了我父王的寢宮!」
秦顧往茶桌旁一坐,大喇喇地坐在了矮榻上,「還不給本王來口茶喝?」
木槿看了我一眼,得了我的示意緊忙去煮茶。
待流蘇取下我身上的大氅後,我在秦顧和於世的對面坐下。
茶煮好後,秦顧急不可耐滴端起茶盞就要喝,燙得一口茶水全噴到了於世的身上。
「這茶怎麼這麼燙,想燙死本王不成?」
於世一臉嫌惡,起身暫離要去換身衣服。
抬起茶壺我又給秦顧倒了一盞茶,同時慢聲問他:「十殿下喝茶都是這麼急的嗎?」
「行軍打仗哪有功夫煮茶,打仗練兵,回到營帳里口渴得很,下人都是把茶提前涼好的,進去就一壺悶了,哪像你們南晉人、東魏人,還一口一口地品,真是小家子氣!」
我點頭表示認同。
「確實如此,打仗練兵之時,很難靜下心來慢慢品茶,當然是以解渴為主。」
南晉主要以茶和布料為生,我這個公主自該宣揚下品茶的意趣。
將剛剛倒好的茶盞,推到了秦顧面前。
「可事情都有多面性,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會有不同的感受。十殿下現在又不是行軍打仗,不妨耐下心來,來來品茶。」
秦顧接過茶杯,挑著斷眉,「怎麼個品法?」
「首先是聞香,通過香味來判斷茶的品種,不同的茶,茶香也有所不同。」
秦顧照著我的樣子,將茶盞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
我偏頭打量他的神情:「十殿下可聞出什麼來?」
秦顧又動鼻子嗅了嗅,有些不太確定道:「本王怎麼聞出了糯米的香味?」
我笑道:「十殿下說對了,這是糯香普洱。」
秦顧登時腰坐直了,肩膀似乎也展得更開了,竟然一下子自信起來。
「聞香之後呢?」
「觀色,好的茶,煮出來的茶湯清澈通透。」
秦顧低頭瞧了眼杯中茶,用力點頭:「那這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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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去戰場的對立仇恨,不得不說,秦顧這人還是有憨傻單純的一面,也算得上值得深交的人。
我輕聲笑了笑,點頭道:「當然是好茶。」
「然後呢?」,秦顧好奇道。
「然後便是品味,充分去感受茶水的苦澀甘甜,然後品味的過程去沉心靜氣。」
我抿了一口茶,同秦顧吟念道:「輕啜一口心神靜,半盞清幽意無窮。塵世煩憂隨風散,茶香淡雅潤心胸。」
秦顧一邊抿著茶,一邊直勾勾地瞧著我。
品了半晌後,他開口道:「羅里吧嗦的一句沒記住,但是,歲世子說什麼,本王聽得都好聽。」
秦顧放下茶盞後,端詳了我半晌,雙手撐在茶桌上,探身朝我的面前湊過來。
「要不,你跟本王試試?」
「就萬一,咱倆都是那種人呢?」
「就萬一,試了後,就真他媽的合適呢?」
秦顧的身子越說越往我這邊探,眼見著大半個身子都過了茶桌,逼得我的上身不停地向後仰著。
秦顧現學現用:「就好像這茶,本王不學著如何品,又怎知品茶的妙處?歲崢,你就跟我做一次唄。」
「......」
我正糾結該如何扁一頓秦顧呢,於世恰巧進來,一掌乎在秦顧的臉上,將人給按了回去。
「死了那條心吧,我家世子跟我試,也不會跟你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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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馳番外篇(7)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
魏馳早起出門去文津閣前,叫住了要去備馬車的玄掣。
他站在廊廡下,披著玄色狐裘,伸手去接漫天飛雪。
看著雪花落在指尖、掌心瞬間融化時,他笑道:「良辰吉日,宜蹭車。」
玄掣聽得雲裡霧裡。
「蹭車?蹭什麼車,殿下可是身上哪兒痒痒兒,屬下要不給您撓撓?」
一旁的長生公公聽了,恨鐵不成鋼地用拂塵甩了一下玄掣。
「這幾個影衛當中,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木頭疙瘩。」
「能蹭什麼車,當然是去蹭歲世子的車。」
玄掣恍然大悟。
「恕屬下多句嘴,殿下如今這路數,著實小家子氣了些,太配不上殿下的身份。」
「要屬下看,還不如跑過去直接把人給搶來更痛快,生米煮成熟飯,量那於世再怎麼不樂意,也鬥不過殿下。」
魏馳斜眼冷冷地看了看玄掣,從他手裡奪過箱籠,片字未言,轉身順著遊廊朝院門外而去。
長生公公看著玄掣唉聲又嘆氣,說了句戳他心窩子的話。
「你能耐,你去把溫小娘子搶來,生米煮熟飯,豈不痛快,何必天天在這兒悶悶不樂?」
話落,長生公公甩了下拂塵朝魏馳身後跟去,並小聲嘀咕了一句。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玄掣站在原地,尋思了一番。
他撓頭苦惱道:「霸王硬上弓,那溫晴還不得恨死我,萬一弄哭了,豈不是更難哄?」
......
一番扮慘裝可憐,魏馳如願坐上了「歲世子」的車。
可瞧見於世與他的柒娘肩並肩地坐在一起,獨留他孤零零地坐在一旁,魏馳的心裡酸澀異常。
她與於世一起時,比同自己一起時,總是更加親近且自然。
是啊,他就是外人。
無法擠進他們中間的外人。
人家有十幾載同生共死的情誼,他只有一年不到的床笫之情。
她睡夠了就跑,利用完就走,何時把他放在心上當自己人了。
魏馳心中嫉妒得要命,卻也保持著理性。
他對自己說,再試這最後一次,無法將他的柒娘釣回來,那便成全她。
車蹭得雖然讓人發酸,可能與「歲世子」一同離家,一同抄書,再一同回家,卻也有一絲絲的甜頭能中和那點酸意。
魏馳就是要在她的面前頻繁出現,以此來讓自己更加有存在感,順便也給於世添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