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頭一跳
雪竹聽了二小姐的話，笑道：
「這不是沈家公子秋獵時一個不防，差點射到肅王殿下，我們姑娘一箭攔下了，所以肅王府與沈家都來了人。」
「這樣。」江知非勉強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喝茶。
江令儀看著這個妹妹，心底百感交集。
「知非。」
江知非回神「嗯？怎麼了長姐。」
江令儀正視她「我近來看過些事，悟出一個道理。」
「不是己物莫伸手。」
江知非一震，倉皇低頭「長姐怎麼突然說這個？」
見她這幅樣子，江令儀不欲多說「只是一時想起來罷了。」
心念一轉，江令儀道「過兩日沈家設宴，邀我前去，你同我一起吧。」
江知非只能點頭稱是。
待她走後，雪休跑進來，笑說「原來才剛出去的是二小姐，我乍一看只當是咱們姑娘出門了。」
雪竹數落她「當緊你眼神不好，二位姑娘又不大像。」
雪休反駁「背影是一等一的像，兩位姑娘都愛青色，衣裳樣式顏色都差不多呢！」
兩個丫頭嘰嘰咕咕鬥嘴去了。
院子裡滿是秋意，窗旁梧桐黃葉紛落，只有幾竿翠竹還綠著，莫名有些蕭瑟。
江知非肩膀瘦削，脊背挺得筆直，步伐略快，轉出院門，消失在江令儀的目光中。
收回視線，她心道：其實是不像的。
莫名又想起前世城樓上遙遙一眼，那抹濃重的血色。
江令儀閉了閉眼。
肅王府內齊咎神色冷淡，靜靜聽完長越匯報，怒意騰地升起，一貫波瀾不驚的面上透出幾分陰沉。
「屬下估摸著皇上有意將德安郡主許給七皇子。」
長越瞧著殿下面色不好，當即正襟危立，不敢再說。
「給七皇子些教訓，短日內別讓他下床。」
齊咎道「過兩日沈府設宴，郡主可赴宴嗎？」
「赴宴，說是帶著二小姐一塊去。」
齊咎思忖片刻，「去沈家知會一聲，孤也去赴宴。」
「您要去見德安郡主啊？」長越嘿嘿一笑。
齊咎摸了摸手腕處的紅繩，低聲道「總得問過她的想法。」
轉眼到了設宴這日。許恙今兒聽說她要來也跟了來。
徐安若一聽肅王也來赴宴，當即擺手。
回府當日告訴父親她平白給肅王臉色看，氣得威武侯險些上手揍她，還是哥哥攔下了，這些日子可勁裝乖呢。
沈府庭院雅致，竹橋流水，亭上聽淙淙流水聲。
水旁樹蔭底下三三兩兩聚著適齡的少男少女，面上是賞景，實則是一個說媒宴。
「拜見郡主。」有小姐眼尖瞧見她，忙拉著同伴行禮。
江令儀同人寒暄幾句，便將江知非推出去結交。
「你這妹妹是怎麼回事？」許恙不知何時站到她身旁，下頜朝江知非一指。
江知非今兒穿著一身靛青羅裙，梳的是江令儀素日在家的髮式。
幾位世家小姐上前與她攀談，也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樣子，不時才開口回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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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恙下結論「拿腔捏調，好不矯情。」
江令儀搖頭「品性是好的，一時想糊塗了。」
「你的妹妹我也不多說什麼，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許恙無所謂道。
沈夫人脫開身，快步走過來「郡主和許小姐都來了。」
兩方見禮後，沈夫人感激道「前些日子多虧郡主一箭保下那個混帳東西，今日借著設宴的名頭，非得當面道謝才合禮數。」
「夫人嚴重了，就是沒有那一箭，肅王殿下照樣能避開。」江令儀推脫道。
許恙笑說「你不讓沈夫人道謝，夫人心裡怎麼放的下，安心受著吧。」
沈夫人煞有其事的點頭，又拉著江令儀聊了好一會，越看越喜歡，只恨不得能攀上給自己做兒媳。
回頭一想又覺不妥，自家那個混帳東西實在不配。
這樣好的女兒家，待人接物，騎射武義樣樣精通，更得大長公主青眼，真是不知哪家的兒郎才堪匹配。
寒暄好一會，沈夫人辭別，今日設宴也不好冷落了別的客人。
江令儀二人庭院中閒逛，沒走兩步，許恙便被投壺引走了。
江令儀立在一旁瞧了會，見許恙興致不減，便自起身尋了個人跡罕至的亭子躲清閒。
「殿下，這都找一圈了，也沒見著德安郡主啊。」長越落後肅王半步，苦著臉道。
肅王身量極高，冷麵玉顏，立在人群中不知有多顯眼。
許多世家小姐明里暗裡關注肅王殿下，只礙於肅王冷血肅殺的傳言，不敢上前搭話。
長越慣於隱在暗處，乍一下被眾多姑娘們的目光包圍，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長越展眼遠望，眼睛一亮「殿下！那不是德安郡主嗎？」
齊咎順著看過去，是位身著靛青衣裙的少女，當即道「不是她。」
長越撓頭，不知道殿下怎麼單憑背影就一眼斷定那位不是郡主閣下，他瞧著簡直一模一樣。
看他滿臉疑問，齊咎道「只有幾分相似。你瞧不出來是眼力不夠，過兩日該讓長昆訓訓你了。」
「……殿下？」
長越意想不到竟然因為這個要落到長昆手中！
「那不是肅王殿下嗎？」一小姐抬眼便見肅王立在不遠處。
江知非聞言一怔，轉過身正見肅王長身玉立，於竹橋上遠望。
她心狠狠一跳，接著四面環視，不見長姐才鬆了口氣。
才剛同江知非搭話的世家小姐早就看不慣她愛答不理的態度，故意道：
「知非，德安郡主與肅王殿下不是有些交情嗎？你怎麼不去問個安？」
江知非抬眼瞥她，微微笑著道：
「這話怎麼能亂說，往大了說可是結黨營私的大罪。小姐是在攀誣我們江家嗎？」
這小姐面色一白，不成想這登不得台面的庶女竟然有些口齒，訕訕退了下去。
齊咎下了竹橋往東邊去，那名背影有幾分像江令儀的少女見過禮後，笑說「聽聞肅王殿下於家姐有恩，臣女再給殿下道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