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殿下於我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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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咎停下腳,依稀記起眼前人是江令儀庶妹,便道「不必再謝,貴府的謝禮孤收到了。」

  江知非還待開口,齊咎卻無心再聽,便道:

  「江小姐知道德安郡主所在何處嗎?孤尋她詳問當日刺客之事。」

  齊咎隨口扯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江知非抿唇,強笑道「臣女不知。」

  既如此,齊咎不再停留,點頭就走。

  江知非看著肅王遠去的背影,垂下頭攥緊手帕。

  小亭臨水,青石小桌上放了碟魚食供客人取樂用。

  江令儀隨手抓了些,細細擲在水面上,引得一眾游魚銜食,頗有意趣。

  近七八年未有這樣悠閒時光,江令儀興起。

  手中魚食盡了,仗著周圍無人便坐在凳上歪身伸手去夠。

  指尖掠過水麵,初秋沁涼的寒意傳來,冷的江令儀微微一顫。

  少女眉眼松閒,平日冷淡的面容添了幾分暖意。

  素白指尖微動,在碧青的水面上激起一片漣漪,秋日陽光透過柳蔭照在身上,容色逼人。

  腳步聲傳入耳中,江令儀直起身回首,齊咎站定在涼亭外。

  「呦,殿下也來觀景嗎?」江令儀笑說。

  齊咎「嗯」了聲,緩步走近,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給她。

  正是上次秋獵落在齊咎處的那方。

  江令儀接過,擦去指尖水漬,將帕子隨手搭在欄上。

  「有勞殿下惦記這塊手帕,」說完見齊咎直直站著,「殿下不坐嗎?」

  齊咎才坐下,江令儀問道「身上的傷好全了嗎?」

  齊咎「十之八九吧,你倒是有興致再這躲清閒。」

  「那便好。」江令儀「殿下不也來了麼,怎麼單說我?」

  齊咎垂眸,沉默片刻才道「你上回救下皇商之女,陛下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我知道,但聖意難測,我也不能如何。」

  此處沒有旁人,江令儀說話便放肆了一些。

  齊咎聲音低沉「恐怕皇上有心給你賜婚。」

  江令儀倒不很擔心。

  不久之後父親與肅王定下盟約,到時婚約也就立下了。

  只是不能同齊咎明說,她聲線微揚「不會盡如聖意的。」

  齊咎手指微微收攏,眼神緊緊盯著她「你,要立婚約?」

  江令儀詫異,不想肅王竟然把話挑明,「嗯,確實有此打算。」

  同徐家長子嗎?

  齊咎心口酸楚,話到嘴邊卻沒能問出口,沉默須臾後方才說道「婚姻大事,不能太過草率。」

  「我明白,」江令儀對上他的視線,堅定說「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之事。」

  「那便好。」齊咎一時無話可說。

  沉默半晌,正準備起身離開便聽江令儀道:

  「我十二月及笄,你我定婚之事早些也無妨,免得再生事端。」

  齊咎猛地僵在原地,驀地抬起頭來,他滿臉驚愕地問道「你說什麼?」

  「嗯?」江令儀仰面,疑惑道「殿下不願?」

  江令儀琢磨一下日子,上世是在及笄之後才商議婚約之事,於是輕聲說道「及笄禮過後也使得。」

  齊咎如同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般,欣喜若狂的情緒幾乎要無法抑制地噴涌而出,溢滿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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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起身,連身下的小凳都帶翻了。

  齊咎俯身扶起,又在原地立了一會,垂眸去看她。

  江令儀不曾想過他反應竟然這麼激烈,忍不住失笑「殿下還聽得進我說話嗎?」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這一世她愛笑不少。

  齊咎正襟危坐,道「你說,我聽著。」

  「婚約定下後,聖上不會坐視不理,屆時京中必定流言四起,殿下有個準備。」

  上一世京中流言傳的不堪,一時甚囂塵上,最終還是蘇州水患才將這事壓了下去。

  齊咎道「我明白。你若不介意,我尚有別的手段解決。」

  江令儀細眉微挑,倒也沒詳問,點頭帶過。

  微風吹過,搭在欄上的手帕隨風飄起。

  兩人同時伸手握住,他的手結結實實罩在江令儀手上。

  齊咎被刺了一般,攸而收回手,攥了攥,道「是我魯莽,唐突你了。」

  江令儀收好帕子,將齊咎羞慚的神色盡收眼底,若有所思「倒不算唐突。」

  齊咎從來不是個運勢好的人,今日這麼大的餡餅從天而降,給他砸的頭暈目眩。

  「為何突然想和我立下婚約?如若是憂心皇上,不必如此,我——」

  齊咎話未說完,江令儀道「臣女以為,殿下於我有意,看來是我會錯了意?」

  齊咎話就說不下去了,眼神深邃「沒有,我確實對郡主有意。」

  上一世同他接觸不多,沒能看出來,這一世若是再瞧不出來江令儀就是傻子了。

  心思乍一被揭露,齊咎需要獨自一人待會,便道「我先回府,明日一早到府上議親。」

  江令儀就見素來沉穩有度的肅王殿下,跌跌撞撞走出涼亭。

  往西走了兩步,如夢初醒般調轉腳步往東走去。

  怎麼這世的齊安長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江令儀抿抿唇,無奈笑了。

  宴會已散,江令儀與江知非同乘馬車回府。

  馬車在大道上行得尚算平穩,江令儀閉目養神。

  江知非試探問「長姐覺得今日的宴會辦得如何?」

  「沈夫人是設宴常手,算得上賓主盡歡。」江令儀掀開眼帘,目光落在她面上。

  「正是說呢,連肅王殿下都請了來,沈尚書好大的情面。」江知非道。

  江令儀聽不慣此種小心刺探,便直白道「知非,我同肅王見了一面,他明日便上門提親。」

  江知非呼吸一窒,雖然極力掩飾但畢竟年少不經事,慌亂難堪就差寫在臉上。

  江令儀與這個妹妹算不上親近,江知非長到七八歲上,陳姨娘過身以後,江夫人才將她接到身邊來養。

  江令儀自己不是多話的性子,江知非年紀小怯怯的,兩人話不投機。

  前世她同肅王的婚約傳到江知非耳中。

  當時肅王在郊外清隱寺中祭拜亡母,任誰都沒想到她這庶妹竟悄然出府,孤身一人上清隱寺去尋肅王。

  眾目睽睽下立在肅王面前痛哭不已,京中險些炸開了鍋,傳的不成體統。

  江知非銀牙咬緊,又不敢跟她嗆聲,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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