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還剩多少次
可當時這條——黑蟲——應應為什麼沒有保護你呢？……哦！我知道了，你剛才也曾經被我控制住……所以應應應該是只有在你受到攻擊後才能保護你……而你那晚本就在昏迷中，我只需要使用一點點的精神力量便能控制你……」
趙客不想和他說應應的事，說道：「然後你就拿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你為什麼不乾脆殺死我們呢？」
美奴兒說道：「我本來是想的，但說來你可能不大相信，我從來沒殺死過名單以外的人……其實殺人讓我噁心……再說，我把非人留給了你們……我認為你們不大可能活下來……
而且，當時有一件事比較詭異，我不敢多做停留，拿了東西後，趕緊就逃了……」
趙客有些煩惱，問道：「又出什麼事啦？」
美奴兒說道：「在黑暗中，在車廂的一個角落，我看到一個老頭兒神經嘻嘻地在朝我笑……把我嚇壞了……」
趙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老神經……」
美奴兒點了點頭，說道：「對，是他，就是他每天餵東西給我吃，還給我換尿布，唉！」
趙客說道：「怎麼可能？難道他也能阻擋你的精神攻擊？」
美奴兒說道：「我當時逃了……後來，我想了一下，他和上次抓住我的那個一元教地穿著麻衣和獸皮的人不一樣……怎麼說呢？……對麻衣獸皮人發動攻擊就像用劍刺中了一塊鐵板，全被他擋了下來。
可那老頭像是一團空氣……在我的精神探測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他好像——不存在一樣……」
趙客問道：「那應應呢？它是怎麼擋住你的精神攻擊的。」
美奴兒說道：「它抵擋的方式又不相同，好像把我的精神攻擊全給吞噬掉了，來多少，吞噬多少……就像現在這樣……
我前面曾說過三種抵禦我精神攻擊的方法……
第一種是完全沒有情感和欲望的人，第二種是天賦異稟的人；第三種是修煉等級達到渡劫期，也就是第七類妖變的程度……
「麻衣獸皮人之所以能夠抵擋是因為他已經達到了渡劫期……渡劫期雖然很難達到，但總算有跡可循，是可以解釋的……
老神經抵禦的方式……我說不好，他給我的感覺最奇怪……有可能是第一種，因為我覺得他是個傻子，基本上沒有強烈的感情和欲望，但也可能是他因為身具天賦……我拿不準……
至於那個在你頭上盤旋的——蟲子——應應……我不知道它是什麼生物，但我想它一定是憑藉自身的天賦神通吧！
當然，我說的三種抵禦精神攻擊的方式是我個人的理解，也許還有第四種、第五種……也許吧！」
趙客解開了美奴兒的繩索，然後立刻退開幾步……
美奴兒笑著說道：「你其實不用再防備我了……咱們現在可以算是合作夥伴了，要有基本的信任吧！你可以讓應應離開了……」
趙客搖了搖頭，說道：「以後，如果能夠再次相見，我也許會讓應應離開，但……現在不行。」
美奴兒說道：「好吧！不過……其實真的沒必要，真的……」
趙客看著美奴兒走到池塘，看著他穿好衣服……美奴兒向他揮了揮手，然後又向他望了一下，轉身走了……
趙客一直注視著他離去，他的背影在沙塵中越來越小，趙客一直注視，直到他變成一個小點……
趙客說道：「應應，你可以回到我的背後了，謝謝你……以後在人前現身請千萬小心，這可是關乎你我兄弟性命的大事，請千萬小心……」
黑蟲在他耳邊輕輕嘶鳴：「應——應——應……」然後回到了趙客的後背。
趙客慢慢回到了多麗身邊，說道：「我好累！」
多麗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小心脫下趙客的衣服，仔細查看他脖頸和胸口的傷勢，說道：
「它們已經完全不流血了，雖然傷口看著仍很可怕，但我感覺它們已經好了很多……你的恢復能力好強……」
「當然。」
「還有你身上的其他傷口——那些被非人抓出的傷口，它們都快好了……我記得你背後曾被非人抓過，可那裡現在只有一點淡淡的疤痕……還有，你背後的文身是什麼啊！它好黑！好猙獰！……」
「我——自小就有很強的恢復能力，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不能說出去啊！不然——我要是被一元教抓去做研究，那——可就完了……」
「嗯！我不會說。」
趙客說道：「你能幫我把毯子鋪在地上嗎？我感覺好累……」
多麗將毯子在地上鋪好，扶著趙客躺下來，趙客說道：「讓我抱著你……」
多麗有些猶豫、有些害羞，但還是躺在了趙客身邊，趙客側身將他緊緊抱住，多麗初始有點拘謹，然後逐漸變得熱情起來……
但多麗突然推開了趙客……
「又怎麼啦？」
「你不是好累嗎？再說你還有傷……你不要命了啊……」
「我不要命，我只要你……」
「……你——這個色鬼……現在是白天。」
「我還沒在白天看過你呢？」
「……」
「還剩多少次？」
「什麼？」
「一百萬次啊！不是說好由你來記數嗎？」
「噢！這個啊！……一、二、三、四……還剩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六次……」
「不對吧……」
「怎麼不對？」
「……」
「噢！這也算嗎？」
「當然……」
「……那就還有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四次……
「還有這麼多次啊！那我們到明天上午再走吧！趕點進度……」
「……行……」
他們從囚車出發去追捕美奴兒，只用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可回到囚車卻用了三天，所以當他們終於回來的時候，囚車早已沒了蹤影……
多麗錘了趙客一下，嗔怪道：「都怪你！老想做那事……這下我們只有騎摩托車了……」
趙客抱著多麗說道：「親愛的，你就這麼急著到狐狸河去嗎？」
𝑠𝑡𝑜55.𝑐𝑜𝑚
「不，我一點都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這樣挺好的，耽誤幾天對你應該沒事吧！」
「他們總會寬限一些時日的……」
「那我們還有時間……再來幾次吧！親愛的……」
「行……」
年輕人總是精力旺盛，需索無度的……他們真的不願意到狐狸河監獄，那裡令人厭惡、令人恐懼……但又不得不去，他們一路纏綿，但終於快到狐狸河監獄了……
這裡是城市的一個偏僻角落，他們順著狐狸河——這裡真的有一條河流叫狐狸河，因為這裡經常有狐狸出沒……
他們順著狐狸河騎著摩托車，夕陽的微弱光芒經過狐狸河的反射後，顯得有些狡猾和詭譎……趙客向狐狸河的西面望去，在地平線的盡頭，他能看見一溜黑影……
這一溜黑影很漫長，因為他已經沿路看了它一整天了，它始終都在，一直延伸、一支延申……直到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阿始城的地平線和地球上的地平線有所區別，地球上的地平線是由於地面的曲度造成的，可就他觀察到的各種現象而言，阿始城的曲度無限接近於零……因此只要視力可及，地平線一定在很遙遠的地方……
那一溜黑線和狐狸河之間的區域完全是一馬平川——有灘涂、草地、荒原低矮的土丘、洞穴……所以視線毫無遮擋……
那一溜黑線到底是什麼？它在那麼遙遠的地平線都能被看見，它一定極為高大、極為漫長……
多麗告訴他，那是阿始城的城牆……
阿始城的城牆平均高度上千米，全由鐵澆築而成，裡面有無數的機械裝置，城牆外圍還有一條浩瀚如海的護城河圍繞著阿始城，名字叫銀河……
有四條公路橋橫跨銀河，將阿始城和城外的世界連接了起來，它們的名字叫彩虹橋。每條彩虹橋都有一個巨大的城門……
有四個比核聚機還要強大的機器人就在那，它們都是湮滅機——每個城門都有一個以湮滅機作動力核心的機器人在守護，它們在遠古時期被製造出來，一直運轉至今……
多麗說如果他們趕一趕路，也許再過三四個小時就能到狐狸河監獄了，可那時天一定完全黑了……趙客沉默了一陣子、多麗也沉默了一陣子……
趙客說「我們就在狐狸河邊上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多麗同意了……他們晚上裹在毯子裡，聽著狐狸河的汩汩水聲，抵死纏綿，做了一次又一次……
趙客問道：「現在還剩多少次啦！」
多麗說道：「還有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一十七次……」
「你不會算錯吧！怎麼可能連一百次都沒有？」趙客的聲音聽著有些煩惱.
「沒算錯啊……你是不是害怕了……」
「怎麼可能，來……寶貝，讓我們把那個可怕的數字再減少一次……」
「一次？聽起來有些垂頭喪氣哦！……減少兩次吧！」
「……」
「你害怕了吧！」
「我？害怕？不可能，減少三次好了……只要你別討饒……」
「我討饒又怎麼樣……我可不像某些人非要硬撐一張臉皮……」
「……」
天終於亮了……但兩人纏綿了一夜，都沉沉睡著，快到晌午時才醒過來。
「天亮啦！我們該走啦……「趙客苦惱地說道。
「嗯！但是，我一個人去狐狸河就可以啦……」
趙客過了一會才明白多麗再說什麼，多麗將頭貼在他胸前，她滿頭的青絲擋住了趙客的視線，趙客看不見多麗的表情……
多麗說道：「真的，你的刑期只有八十年，我不在乎再多四十年的刑期，你肯陪我回到狐狸河已經足夠啦！而且……你——也不要等我，五百年呢，出來後我就是老太婆了……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那時候又老又丑的樣子……
這樣你以後想起我時，都會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請你千萬、千萬不要回來……」
雖然看不見多麗的表情，但趙客感覺到胸口又濕又涼，而且她的肩膀在顫抖，她在哭……
趙客一直沒有說話，他不停地親她、撫摸她，等她情緒好了一點後，才開始說話：
「多麗，我不騙你，我想過自己一個人走……真的，我想過……可我做不到，那樣的行為讓我噁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狐狸河監獄裡待上五百四十年……你在裡面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可你的刑期只有八十年……」
「八十年也好、五百年也罷……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在裡面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男牢和女牢是分開的……」
「只隔一堵牆而已……」
趙客根本就沒打算在狐狸河監獄坐八十年的牢，更何況五百年了……
黎貪曾承諾一定會在十到三十年內將趙客解救出來，像黎貪這樣的人物講出的話是值得信賴的，到時再捎帶一個多麗，對黎貪來說不是難事……
可是許宣和飛燕在一元教的手裡一定堅持不了十年，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十年只是最好的情況，黎貪有可能需要三十年甚至更久……而且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很難說會出現什麼變故，趙客等不了那麼久……
所以趙客一開始就算越獄，雖然中途多出了一些波折，讓他在脫困後不得不又回到狐狸河監獄……
他本計劃在一年內越獄，然後回到鋼城區去解救許宣和飛燕，可他心裡其實沒什麼把握，而且許宣和飛燕在一元教的手裡也不一定能夠堅持一年……
可現在這件事轉而由美奴兒去做了，美奴兒比趙客厲害多了，他的能力堪稱逆天，只是因為黑蟲的克制才會被趙客擊敗。
可美奴兒讓趙客放心不下，因為他的性情不穩定，變數太大了，所以美奴兒只是一個保險係數，他仍然要在儘量短的時間內越獄。
但是雖然多了美奴兒一個保險係數，他的越獄難度卻變大了，因為他要帶著多麗一起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