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霄覲見
咚咚咚！
殿外，一陣震天的聲響猶如雷霆滾滾，令人心神震盪。那聲響如巨錘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讓眾人的耳邊都充斥著嗡鳴之聲，仿佛連整個宮殿都在顫抖。
「這……這是什麼聲音？」
一名文臣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他的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周圍的文臣們也都亂了陣腳，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是啊，如此響亮的聲音，究竟是何物所發？」
「難道是有人故意搗亂，想要驚擾聖駕？」
相比之下，武將們倒是顯得頗為鎮定。他們經歷過風風雨雨，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聲響早已習以為常。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但聲音卻儘量保持平穩。
「陛下，外面有人敲響了登門鼓。」
「登門鼓？」皇帝眉頭一皺，「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朕的宮殿前敲響登門鼓？」
小太監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清晰。
「回陛下，那人自稱是陝西的饑民，特地前來告御狀。」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皇帝，等待著他接下來的指示。」
「宣——」
一聲悠長的傳喚聲在空曠的大殿中迴蕩，迴蕩的聲波似乎都在訴說著一種莊嚴與威嚴。緊接著，只見一位清瘦的小女子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位老者緩緩步入大殿。老者面容慈祥，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雖然年歲已高，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從容與淡定。
他們二人行至大殿中央，老者緩緩跪下，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大禮。一旁的小女子緊張地攥著衣角，似乎生怕有絲毫差錯。
朱由檢從高高的龍椅上走下，親自走到老者面前，伸手攙扶起他。
「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快請起，賜座！」
一名侍衛急忙搬來一把椅子，恭敬地放在老者身旁。
朱由檢溫和地問道：「老先生，不知您今日為何敲響這登門鼓？」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朱由檢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憤怒之色，他掃視著殿中的群臣，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
「澄城縣的縣令，究竟是何人？」
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一位身材略顯瘦弱的紅袍文官緩緩站了出來，他正是禮部右侍郎周延儒。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回答道：
「陛下，澄城縣的縣令名叫段玉山，此人來自江南之地。他原本出身草莽，後來通過捐官的方式入仕為官。」
朱由檢聞言，眉頭緊鎖，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他想起那個可憐的老者和孩子，他們因為這場大災而失去了家園，甚至被迫乞討為生。而那個所謂的縣令，卻對此置若罔聞，甚至將他們驅趕出境。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然後沉聲說道：
「這段玉山，真是枉為父母官！他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只顧自己的私利。如此不仁不義之徒，必須嚴懲不貸！」
說著，他轉向一旁的宦官，吩咐道：
「立刻派人去查明此事，將段玉山捉拿歸案，嚴加審問！」
宦官低頭應是，然後匆匆退下。朱由檢又轉向那位老者，溫和地說道：
「老人家，你放心。朕會為你做主，為你和你的孫子討回公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朕會派人妥善安排你們的住所和飲食。」
老者聞言，感激涕零，連連磕頭謝恩。他和孫子在宦官的引領下，緩緩退出了大殿。
朱由檢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同情和憤怒。他知道，這只是大災之下無數百姓的縮影。他必須儘快採取措施，安撫民心，救災濟困。只有這樣，才能維護大明的穩定和繁榮。
朱由檢微微抬手，指尖輕觸那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發出一聲細微的敲擊聲。他雙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朕的記憶中，這些捐官多是些虛有其名的職位。」他的聲音平和而又不失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周延儒身旁，一位文官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明察，這段玉山確實是錢大人的親外甥。」
聞言，朱由檢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錢謙益身上，道：「錢愛卿，可有此事？」
錢謙益心中一緊，他知道此事已經無法隱瞞。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回答道：「段玉山確實是臣的侄兒，至於其他的事情，臣確實一無所知。」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然而，朱由檢卻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
整個大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來自皇帝的壓力。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會就此結束，而接下來的發展，或許將會更加驚心動魄。
朱由檢的眼神如同深邃的夜空，透著無盡的沉思與銳利。他緩緩地開口，聲音里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將段玉山的卷宗速速呈上來。」
話音未落，幾名宦官便如臨大敵般，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卷厚重的卷宗上前。他們深知，這位年輕的天子雖然平日裡看似溫和，但一旦觸及朝政大事，其決斷之迅速、目光之獨到，皆非尋常人所能及。
朱由檢接過卷宗，指尖輕輕滑過那泛黃的紙張，仿佛在探尋著過往的歲月與秘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他跪在朱由檢的面前，恭敬地稟報導：
「陛下，北城兵馬司王霄大人求見，似乎有緊急之事需要稟報。」
朱由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王霄作為北城兵馬司的統領，平時負責京城的治安與防務，若非有重大變故，不會輕易求見皇帝。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沉聲問道：
「宣他進來。」
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喊，王霄快步走進大殿。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憂慮之色，似乎真的有什麼緊急之事需要稟報給皇帝。朱由檢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到來，心中卻已經開始猜測起這次求見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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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漢子，踏著堅定的步伐，緩緩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他身穿一身威嚴的鎧甲，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英勇氣概。
「臣王霄，見過陛下。」他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如鍾，迴蕩在大殿之中。
「起來吧。」皇帝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平和而威嚴。
黃彥士走上前一步，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對王霄說道：「王大人屢立戰功，如今又負責維持紫禁城的秩序，朝臣們對你的讚揚之聲不絕於耳。陛下有意賞賜你更高的官職，以表彰你的功績。」
王霄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皇帝，沉聲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臣今日貿然進殿，並非為了個人的榮寵，而是有要事稟報。」
他的話音剛落，錢韓兩人以及東林眾臣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隱隱感覺到，王霄接下來的話，或許不會是什麼好事。
王霄雙手呈上一本厚重的帳冊，帳冊的封面已經有些泛黃，顯得頗為陳舊。他沉聲道：「陛下，這是微臣在查抄宦府時發現的帳冊。其中記載了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貪腐行為，涉及朝中重臣，甚至……後宮。」
他的話音剛落，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皇帝的反應。皇帝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地接過帳冊，翻開了第一頁。
一名太監小心翼翼地捧著沉甸甸的帳冊，恭恭敬敬地遞到朱由檢的面前。朱由檢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心中的震撼卻如驚濤駭浪般翻湧不息。那些原本鮮活無比的人命，如今竟在這帳冊上化作了一串串冷漠的數字，仿佛成了一道道冷酷的判決。
大殿之下，王霄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陛下，這便是宦墨瀚歲貪污的銀兩數目，以及他非法占有的農田面積。」
話音未落，數百名太監抬著一隻只沉重的鐵箱魚貫而入，那些鐵箱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錢謙益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地開口道：
「王大人，做事需得三思而後行，切勿因一時衝動而自誤前程。」
他的話語雖然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讓王霄的動作微微一頓。然而，王霄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
「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這些鐵箱中裝的，便是宦墨瀚歲貪污的銀兩。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迴蕩在大殿之中，讓朱由檢和錢謙益都不禁為之動容。這一刻，王霄的身影仿佛變得高大起來，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要將這黑暗的官場照亮。
王霄深吸了一口冷氣，心中如同翻湧的波濤般洶湧澎湃。他知道，一旦將那件驚天的秘密公之於眾，整個朝廷必將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
甚至，如果皇帝不出面平息這場風波，自己恐怕會成為群臣眼中的罪人，遭受他們猛烈的抨擊，甚至被打得體無完膚。
然而，王霄並沒有退縮。他挺直了胸膛，高聲說道：
「陛下，王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臣在宦府之中，歷盡艱辛，終於查到了關於段玉山的罪證。這些罪證確鑿無疑，足以讓段玉山無處遁形。臣懇請陛下聖裁，還天下一個公道！」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又一本厚厚的帳冊被呈了上來。這本帳冊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段玉山向朝廷報送饑荒的情況，以及他如何半路截留賑災糧草，中飽私囊的罪行。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同鋒利的刀刃，直指段玉山的罪惡。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卻仍然忍不住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好」字，都如同尖刀般銳利，劃破了他心中那道薄如蟬翼的防線。
「好，好，好。」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怒和失望。
他沒有繼續看那份名單上的其餘名字，因為他知道，即使只按照遼錦一戰中那些貪污糧草的文官的罪行來論，也足以讓他們人頭落地半個月之久。再往下查，再往下殺，只怕整個朝廷都要為之動盪不安。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了站在群臣之中的黃彥士。
「錢愛卿，你的這個外甥，可真是能幹啊。」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一絲無奈，「他幾乎將整個澄城縣都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沒把整個縣城給屠了。」
錢謙益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站出來，聲音顫抖著辯解道：「陛下，微臣……微臣也是剛剛得知此事，實在是……實在是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
朱由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回到了龍椅之上。他知道，這場風波還遠遠沒有結束。而他，作為大明的皇帝，必須要在這風雨飄搖之中，找到一條能夠拯救大明的道路。
朱由檢坐在龍椅上之上，目光如炬地掃視著那本帳冊。他雖然是剛剛登基不久的皇帝，但靈魂深處仍然保留著那個史學家的敏銳和洞察力。他清楚地知道，這些罪證一旦公之於眾，將會對朝廷產生怎樣的影響。
然而，他也明白，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能對這樣的罪行視而不見。他必須站出來，為那些無辜的百姓討回公道，為朝廷的清明正名。
於是，朱由檢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王霄，你所呈上來的罪證，朕已經看過了。段玉山的罪行確鑿無疑，朕不能坐視不理。傳朕旨意，即刻將段玉山捉拿歸案，嚴加審問！」
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整個朝廷都為之震動。而王霄，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為那些無辜的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也為朝廷的清明正名盡了一份力。
朱由檢的心情猶如狂風中的一葉孤舟，自己的每一個舉動都仿佛與大明的命運緊密相連。那沉重的心情讓他面對眼前的一份名單時，殺與不殺，殺多少，都成了他心中無法輕易作出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