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響屁無毒，有驚無險
看如此壯景，守在門外的侍衛們，差點嚇得心臟驟停，魂歸天外，原地升天了。
雖然腦子已經被嚇得一片空白，可靈魂深處的護住奴性本能趨使雙腳衝上來，把宇嘉擎等人攙扶住，其餘的人分工合作，端茶送水叫太醫診治一條龍服務。
全都下意識忽視躺在騰空的藤蔓上熟睡的清歡。
蘇歡年深吸一口氣，焦急的目光左右環顧，發覺還差一人，嚇得連忙推囊身側的侍衛催促：「欽天監的劉大人還沒有出來，趕緊把人抬出來。」
「是！」
一聲令下，兩個侍衛使勁憋足一口氣往裡沖，踏入殿內，淡黃色的毒氣四處瀰漫，有種煙霧繚繞之感，一股惡臭直衝天靈蓋，熏紅雙眼，惹得兩人涕淚四流，模糊了視線。
只能眯著眼睛，小心翼翼用腳試探，一下一瞬，其中一個侍衛的腳踩在劉雨鑫的腦袋上，幸好腳勁不大，未能踩扁腦袋。
他立即拽住繼續探索的同夥，迅速把地上的人甩在後背上衝出去，同夥見狀，緊跟其後。
等到殿外，恍然間，有種重見天日的喜感。
其他人幫忙搭把手，安置好劉雨鑫，待定眼一看，眾人皆是欲言又止，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不知所措的看著蘇歡年。
對此，蘇歡年分神抬眼望去，見劉雨鑫面色不復剛進門時的白嫩，取而代之的是像是被煙燻火燎般的蠟黃，頓時心頭一跳。
驚慌失措扭頭欲想稟報，卻被呼吸急喘的宇嘉擎甩一個刀眼，緊急閉嘴，但宇嘉擎的目光還是順著對方的意望去，見劉雨鑫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嚇了一跳。
忙不迭抬手撫了撫胸口深呼吸，催促蘇歡年：「快去把小公主給朕抱來。」
以肉眼觀察，劉雨鑫明顯是收到清歡毒屁殘害，被熏黃了臉，中了毒的，說不定半隻腳已經踏進閻王殿了。
這時候唯有把清歡抱在懷中才有點安全感，要是自己也跟著中毒了，臨死前，他勢必要掐死清歡跟隨其後。
誰的命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餘光瞟見皇后和太子兩人已經吐得直翻白眼，身子乏力了。
念此，心下一沉，對清歡越發忌憚不喜，若非利益糾紛，他今日定要處死她。
「是！」
這時，蘇歡年才想起躺在藤蔓里的清歡，這孩子還在殿外飄蕩呢。
腳尖一轉，急匆匆往外奔去，見侍衛們密不透風地圍著清歡，頓時火氣飆升，扯開嗓門大喊：「還不趕緊各歸其位，護好皇上安危！」
小公主可是皇室辛密，可能輕易外傳，今日倒好，來這一出，小公主怪異之舉，定會被傳得沸沸揚揚。
侍衛們圍觀的舉動，一個弄不好，惹怒小公主，再次引來對方大發神威，那屆時，皇宮怕是要成人間煉獄，這位主，可是連皇上和皇后都不放在眼裡的。
「是！」
怒喝之音，刺得眾人耳膜發疼，一瞬散開，挺直腰身，目不斜視，後背冷汗直流，慘白的嘴唇和顫抖的身子，無一不在彰顯心中的驚恐。
自己不過是一個奴才，沒有訓斥侍衛的權利，若不是情急，他是萬萬不敢沖這幫人吼。
緩過神後，看向眾人略有幾分心虛，見無人在意自己，便急急忙忙湊到清歡跟前，看著嫩綠的藤蔓，宛若成熟的奶娘一般抱著清歡，而她酣睡恬靜的臉龐和此時有幾分喧鬧的場景有些出入。
鼓足勇氣，咬緊後槽牙，哆哆嗦嗦伸出手，一點點試探性把熟睡的清歡從藤蔓里「偷」出來。
雙目緊盯藤蔓，腳步緩緩往後退，全程精神高度緊繃，汗流浹背。
等退回偏殿後，才敢長舒一口氣，迅速把清歡交到宇嘉擎懷中，這急切的模樣，跟甩掉燙手山芋一般。
「皇……」
「不許多言，朕自有打算。」
皇后看見蘇歡年，霎時氣得雙目猩紅，強撐著一口氣對宇嘉擎憤然開口，可剛吐一個字就被宇嘉擎打斷，並制止。
看著懷中安靜熟睡的清歡，宇嘉擎心中感慨頗多，心情複雜，手悄悄握住清歡的脖頸，漸漸收攏。
看到這，蘇歡年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輕咳一聲，引來全場眾人注視。
一時之間，背如芒刺，蘇歡年緊張咽了咽口水，弱弱出聲：「還請皇上三思，小公主不同尋常，不能用尋常手段「安排」！」
「還是請欽天監和清風觀主持出手較為穩妥，或是奴才代為……。」
小公主明顯與世人不同，方才皇上殺心剛起，他們就被小公主一頓好抽，抽得人仰馬翻還不算，還被對方一個響屁炸得差點直奔閻王殿，這殺傷力堪比老壽星上吊——找死，一樣簡單。
皇上和皇后娘娘沒有吸取教訓沒有關係，他是吸取教訓了。
語畢，腿腳還發軟的太子就先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宇嘉擎腳邊磕頭勸說：「蘇公公說的是，請父皇三思，以龍體為重！」
他雖是太子，可尚且年幼，手段還沒成熟，伸手站的勢力薄弱，父皇也未曾下過隱藏詔書定自己為下一任宇嘉擎。
眼下，父皇說什麼都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他也一定會爬上那個位置。
宇嘉擎聽見這話，同心意走的手漸漸鬆開，剛想張嘴說話，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息，立即出現兩兩為一組提溜幾個太醫衝進來的侍衛們。
太醫們累得滿臉紅通，呼哧呼哧的，仿佛下一瞬喘不上氣咔過去一樣，渾身大汗淋漓，眼看著十分狼狽，他們隨意抬手抹了把汗，順著疲倦的身子，雙膝重重跪在地上：「奴……才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給小公主……請安！」
幾句話，斷斷續續的，真是強撐一口氣才能說完，語畢，閉嘴調息。
「趕緊看診！」
宇嘉擎頗為頭疼催促道。
太子在幾人進殿時，迅速沖身旁的奴才使眼色攙扶起身入座，這會已經舒舒服服等候看診了。
「是！」
累得渾身乏力的太醫們，還沒等緩過勁來就得幹活，癱軟的身子只能任由太監們一左一右攙扶著跪在主子腳邊，儘可能冷靜下來把脈。
幸好今日當值的有幾個，可以一對一服務，不過多時，幾個人的身體狀況基本摸清。
暫無大問題，連同昏厥的欽天監也被幾根金針扎在指尖後悠悠轉醒，眸中蘊含著絲絲哀怨委屈。
「身子無恙，那為何劉雨鑫臉色蠟黃？這何解？」宇嘉擎有些不解的看著臉色蠟黃的劉雨鑫對太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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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一副出氣多進氣少，隨時都能到閻王跟前報導的人，現在竟然回復精氣神活蹦亂跳了。
偏偏那蠟黃的臉和身體健康的人大有不同，這話，不僅宇嘉擎不解，其他人也十分費解。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順著宇嘉擎疑惑的目光落在劉雨鑫身上，幾個太醫圍上前，惹得劉雨鑫緊張惶恐，四肢著急忙慌倒騰後退兩步，其中一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對方驚恐的注視下，試探性伸手蹭了蹭劉雨鑫的臉。
果不其然，白嫩的指腹沾染一抹淡黃色灰燼，見此，高懸的心總算是歸於遠處，對宇嘉擎歡喜回稟：「啟稟皇上，劉大人臉並非因身子不適而蠟黃，是因臉上不知蹭了什麼粉末，染黃了臉，身子好著呢！」
劉雨鑫驚愕呆愣：「啊！」
不可置信抬手用袖子使勁蹭了蹭，看著染黃的袖口，劉雨鑫陷入沉思，他也沒鑽什麼洞啊！
連勾欄歡愉之地，都從未踏入過，天天不是進宮當值，就是下班歸府歇息，自己也不喜塗抹胭脂水粉，怎麼臉上就黃了？
「都下去吧！」
見劉雨鑫呆傻樣，宇嘉擎是既心累，又慶幸，幸好臭屁無毒，同時對清歡的忌憚之心瞬間提到最高。
與眾不同。
不知是緣還是孽。
目前看來，好像就算是孽，在面對，對方絕對碾壓的情況下，自己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更何況是想要下黑手？
這無疑是難如登天！
「是！」
皇后和太子暗中相視一眼，不情不願應聲退出去，母子倆的轎攆走向同一個方向，定是要回去一起復盤今日異象，商量對策。
皇宮因著清歡年幼，精神不濟，得到短暫的安寧。
等清歡洗三過後，陌生的父女兩，總算是達成友好協議，握手言和。
然，再次拔苗助長的清歡，懶懶躺在龍榻上，享受宇嘉擎極致的伺候：「父皇兒臣想吃佛跳牆，蒸熊掌，煎虎脊，燉龍掌，燉鳳腿，麒麟胸脯小火慢燉，饕餮腦髓清洗裝盤，東海蚌殼，龍蝦，鯨魚魚翅，……，再配上一疊醋。」
說完，激動地側身，支著腦袋用亮晶晶的雙眼，崇拜的看著宇嘉擎，奶聲道：「父皇是人間帝王，溥下之大，莫非王土，這點小東西對父皇來說應該不難吧？」
不……難……吧！？
隨著一道道稀世珍寶被當成菜名報出，宇嘉擎的內心已經掀起一場海嘯，恨不得用雙手一左一右，捏撤這肉乎乎的小臉，明明聲音軟糯，叫人聽了都忍不住掏空家底捧到她跟前哄著。
可說出的話卻如同一個個強有力的耳刮子一般，甩在他臉上，讓他的臉頰在無形中早已紅腫不堪。
宇嘉擎咬著後槽牙，難隱嫉妒酸澀：「朕是宇嘉擎，但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
「你乾脆把朕燉了端上桌得了，還省了你那滿腹的痴心妄想。」
語畢，話鋒一轉的同時，雙手忍不住諂媚地遞上一杯奶，輕咳一聲，佯裝正經人坐直身子：「要是你忍不住口腹之慾的話，倒是可以自備這些東西，朕命御膳房給烹飪出來。」
「仙界，或是地府獨有的佳肴，朕不予評價，可人間入口的東西，需得讓廚藝最好的人，烹飪出來才是美味佳肴，這方面，御膳房的師傅們認第二，人間無人敢認第一。」
當然民間出高手，要是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認第一的話，那就砍了，這樣就沒有人敢在御膳房面前誇下海口。
在絕對利益面前，留著傲骨有何用，難不成還能留著煲湯？
做一個合格的帝王第一課，就是一定要學會權衡利弊，趨利避害，背脊也可彎可挺，在不會危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時，所謂的面子和傲骨也是可以為利益折腰。
聽聽這彆扭，充滿嫉妒酸味的聲音，瞧瞧這獻媚的舉動，怎麼就這麼可人喜歡呢？
總之宇嘉擎的一舉一動取悅了清歡，她眉頭一挑，腳尖輕踹一下宇嘉擎的膝蓋：「父皇想吃，兒臣也不是不能弄到，就是吧……」
要好處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一個小眼神，兩個默契一笑。
宇嘉擎想起元貴人那副嬌俏可人疼的模樣，眼下也不了解對方有多少才華，只能從容貌方面誇讚。
「你母妃生得俏麗，且誕下你麼個寶貝，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正如碩人的詩描述，手如柔夷，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便賜封號為柔！柔情似水，順心從德。」
「蘇歡年，傳朕旨意，晉封元貴人為柔嬪。」
左右先前就因著元答應生育有功，越過常在位份，直接晉貴人，領嬪位份利，這也算是第一回清歡所說的要權的要求，這次更是拿出嬪位當投名狀。
位份要一步步晉升，不可操之過急，不然以後的上升空間可就不多了，總不能讓皇后自請下堂，扶一個妾室上位吧？
此等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且不說，容易動搖江山，更是會讓皇后寒心，他們年少夫妻多年的相伴，早已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萬不能做出背刺之舉。
聽聞喚聲，蘇歡年疾步進來，餘光飛速瞟向清歡，見對方悠閒歡快地搖晃雙腿，享受宇嘉擎伺候，一時之間，對宇嘉擎的心疼達到頂峰。
自家主子什麼時候幹過伺候人的活計？
今生遇到這個小「刺頭」，算是闖了十八層地獄——翻不了身。
「是！」
應聲後，蘇歡年猶豫問道：「皇上，此事可要同皇后娘娘說一聲？」
雖說皇后娘娘不善妒，賢良淑德，但是吧，後宮畢竟是皇后娘娘在掌管，皇上突然間越過皇后娘娘，自個下旨晉封嬪位，這可是頭一遭。
要是因為這點小事，讓帝後二人產生隔閡，那損失可就大了。
屆時他作為傳旨的奴才，夾在中間，兩面受氣，里外不是人，說不定連狗都混不上。
聽出蘇歡年的猶豫，宇嘉擎臉色一沉：「你也是跟在朕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了，要是精神不濟，早日退位養老去。」
若是事事都需要自己提點的話，那案桌上推擠如山的奏摺誰批閱？
他光提點奴才和朝臣辦事得了。
死腦子！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