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敏妃和包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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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蘇歡年雙腿一軟,磕了一個響頭,誠惶誠恐告罪:「奴才該死!」

  說完,繃著一身皮,動作麻溜,從地上起來,迅速退出去。

  清歡看著蘇歡年遠去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那逃荒似的的背影,沒能忍住笑聲,對宇嘉擎挪愉道:「你這宇嘉擎當得人模人樣的,挺有威嚴的嘛!」

  「我決定了,你若是好好干,爭取多為黎民百姓做實事,以後有我一口肉,你就有一根骨頭吃!」

  聽見這話,宇嘉擎嫌棄得嘴角一抽,襒開眼,不忍直視:「你不張嘴,倒是有點人樣,張了嘴,算是是人身,也只能當個小雜種。」

  清歡不甘示弱:「老狗!」

  父女倆日常互損,誰也沒傷著誰,半斤八兩。

  重華宮。

  蘇歡年對皇后躬身行禮:「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不知蘇公公過來,可是,皇上有什麼旨意?」

  皇后坐正,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暗中同九向珊對視一眼,九向珊看著蘇歡年對皇后隱晦搖頭,示意自己不知蘇歡年的到來何意。

  蘇歡年:「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有旨,元貴人生育有功,容貌俏麗,特晉封為柔嬪。」

  「娘娘是六宮之主,還請皇后娘娘給元貴人寫一封晉封懿旨,且安排一處宮殿。」

  兩句話的功夫,點明,之所以會晉封柔嬪,全因對方生了一個好閨女,把容貌拎出來當做晉封理由之一,全是皇上對此人不了解,就算獨享晉封,皇上還是看重皇后,把人交給她全權處理。

  對於這點,皇后特別滿意,只要皇上看重自己,任誰晉封都越不過她,一日為妻,永生無妾的出頭日。

  皇后微微頷首:「臣妾領旨,勞公公回稟皇上,此事,本宮定會安排妥當,有勞蘇公公走這一遭。」

  到底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故而,雖貴為皇后,她還是願意給蘇歡年三分薄面,以免日後自己和皇上意見不合的時候,身為貼身奴才的蘇歡年吹耳邊風,讓她陷入「泥濘」中,難加難以翻身。

  說完,都不用眼神暗示,早已工作熟練的九向珊麻溜掏出一個裝著賞銀的荷包,笑臉盈盈雙手奉上:「有勞蘇公公了,最近天氣炎熱,請公公喝口茶潤潤喉。」

  蘇歡年從善如流接過輕飄的荷包:「奴才謝娘娘賞,奴才還得回稟皇上,便先行告退!」

  皇后看向身側的太監:「九響送送蘇公公。」

  九響恭敬點頭應聲:「嗻!」

  說完,九響走上前領路:「蘇公公這邊請!」

  蘇歡年對皇后欠身:「奴才告退!」

  目送蘇歡年遠去,皇后收回目光,同九向珊琢磨:「嬤嬤你說,皇上這是何意?」

  「小公主生而不祥,皇上不但不處死,還如珠如寶的養在膝下親自教導,朝臣們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若非皇上強行「縫嘴」,小公主的異樣怕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從而江山不穩。」

  柔嬪倒是好命,不過是生了一個公主,就連升幾級,坐上有些身鬥了一輩子都坐不上的嬪位上。

  要知道,只有嬪位以上才算是一宮主位,也只有主位娘娘才能享有親自撫養孩子的權利。

  柔嬪晉封太過順利,難免會惹人眼紅,從而麻煩不斷。

  最頭疼的是,柔嬪根基淺,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想要獨善其身,怕是難了。

  九向珊順著皇后的話,沉思兩息,應答道:「回娘娘的話,是緣是孽,皇上自有定奪。」

  「皇上自幼聰慧,知曉自己肩負重擔,絕不會拿江山開玩笑,朝臣們也會規勸皇上,您只需保持後宮安寧便可。」

  「柔嬪娘娘是奉是貶,娘娘都不用在意,妾永遠都越不過妻,您同皇上是少年夫妻,皇上特命蘇公公來同您討要晉封懿旨,便表明了他對您的器重。」

  「皇上看重子嗣,娘娘只要不在這方面犯糊塗,這鳳位便只能是您的,且您還有太子殿下呢!」

  娘娘膝下有太子爺,加上皇上器重,母族強大,這後位便穩穩噹噹的。

  皇后仔細想了想,九向珊的話也不無道理,左右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嬤嬤說的是,倒是本宮多慮了。」

  「準備些筆墨。」

  不過,只要一想到清歡的詭異之處,皇后就一陣頭皮發麻,暗自下定決定,今後必定要離這母女倆遠些,以免濺一身「血」。

  「還是娘娘通透。」九向珊見皇后不鑽牛角尖,這才放下來心來,嘴角上揚,去做準備。

  寫好懿旨,皇后落下手中毛筆,憶起清歡未曾賜名,看向九向珊猶豫問道:「小公主的洗三也過了,皇上還沒給小主公賜名,嬤嬤覺得本宮應該給皇上提一嘴嗎?」

  按理來說,宮中皇嗣容易夭折,不到七歲,都不會賜名,全都是按照排序來喊。

  宇嘉擎嬪妃眾多,子嗣豐裕,皇女中小公主排行老八,該喊八公主才是。

  可凡事都有例外,人家如此與眾不同,也不必這樣循規蹈矩,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就算全皇宮的人都役絕了,小公主都能活得好好。

  經皇后這一提醒,九向珊也想起清歡那不同尋常的「本領」,渾身汗毛乍立,感覺一股冷氣順著腳脖子上天靈蓋躥,來個透心涼,忍不住抖了抖:「奴才覺得娘娘不用刻意提起,還不如等皇上過來的時候,娘娘閒聊間隨便聊上兩句便可。」

  「一來能試探皇上對八公主的,知曉皇上的態度之後,今後咱們也好應對,二來不易得罪皇上。」

  這話在皇后腦海中轉了轉,她沉默一息,也沒繼續探討這個話題,斂眉吩咐道:「讓九響去傳旨。」

  「柔嬪尚在月子中,不易見風,等她出了月子,再挪去映月宮。」

  九響領著幾個小太監拿著懿旨和賞賜應聲:「嗻!」

  帶著懿旨一路浩浩蕩蕩來到珞微宮,早早得到消息的敏妃帶著一眾奴僕等候多時,見到來人,敏妃緊繃的嘴角僵硬上揚。

  因著手中拿著懿旨,九響只得頷首行禮:「奴才給敏妃娘娘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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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令人對著柔嬪寢宮方向行禮,高呼:「奴才給柔嬪娘娘請安!」

  「起吧~」

  敏妃:「柔嬪身子不適,本宮代為領旨。」

  敏妃強壓下心中酸楚和羞憤,對九響等人叫起,同時起身準備迎旨。

  九響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回過神來對敏妃恭敬道:「有勞娘娘。」

  「九公公請!」

  語畢,敏妃攜領一眾奴僕跪地,一副做好準備洗耳恭聽。

  看到這,九響也不多言,手一抖,麻溜展開懿旨,陰柔的聲調鑽入眾人耳中:「奉皇后懿旨,元貴人恭順有禮,上敬中宮,下為皇上誕下皇女,為皇上延綿子嗣,生育有功,特晉封嬪位,賜封號「柔」,以此嘉獎,欽哉!」

  念完,九響合上懿旨,給敏妃雙手奉上:「請娘娘代為接旨!」

  敏妃叩首後,挺直腰身雙手舉過頭頂接旨:「臣妾領旨謝恩,謝主隆恩!」

  接了旨,身側的奴才們趕忙攙扶敏妃起身入座,從善如流掏賞銀遞上去。

  九響幾人不卑不亢對敏妃躬身致謝:「奴才謝娘娘恩賞。」

  說著,餘光看向身後端著皇后賞給柔嬪的物品對敏妃笑道:「這些都是皇后娘娘賞給柔嬪娘娘的,勞煩娘娘一併代為領賞。」

  聽見這話,敏妃忙不迭站起身以示敬意:「謝皇后娘娘恩賞!」

  語畢,包仲舒立即領著幾個小太監接過。

  九響:「既然宣完懿旨了,奴才也該去回稟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有勞九公公。」敏妃對其頷首。

  包覓荷送人出去。

  等九響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敏妃眼底隱藏的不耐全都湧現出來,怒沖沖飲杯茶壓壓火氣,捏著茶杯,冒著火光的視線落在柔嬪的奴僕身上。

  對包仲舒吩咐道:「柔嬪大喜,去本宮庫房裡挑一尊送子觀音,兩匹蜀錦,四副頭面,一根五十年人參送過去。」

  皇后賞賜的東西也不外乎就這幾樣,她既不能,也捨不得在數量上和皇后比肩。

  九響:「嗻!」

  柔嬪總管太監程應等人趕忙躬身致謝:「奴才代柔嬪娘娘,謝娘娘恩賞!」

  「下去吧!」

  敏妃嫉妒的腦袋漲疼,閉上眼,抬手揉了揉額角,懶懶依靠在靠枕上,直言趕人。

  聞言,程應等人也不敢耽擱,立即應聲而退:「奴才告退!」

  等剛走,敏妃立即用手中的手絹包裹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啪的一聲悶聲,嚇得奴才們全都跪地磕頭不敢動彈。

  等包仲舒回來看見地上狼藉,腳步下意識輕盈幾分,神色惶恐,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對跪地之人低聲道:「出去!」

  一聽這話,眾人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麻溜貓著身子爬起來,顫抖的音調里充滿感激:「嗻!」

  隨著最後一個奴才的腿腳跨出門檻,對方熟練掩上門,遠遠站崗去。

  包仲舒小心翼翼挪動沉重的步伐,把地上的殘片收拾乾淨,見四下無人,包仲舒的腳步朝敏妃挪去,重新給敏妃添了茶水,柔聲哄著:「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皇上佳麗三千,今日是柔嬪,明日便是僖嬪,梅嬪。」

  說著,包仲舒接著奉茶的舉動傾身靠近敏妃,熾熱的呼吸撲在敏妃脖頸處,如火焰輕燎,霎時膚色緋紅。

  敏妃抬眼,倆人眼神交匯,氣氛有些暖媚,見狀,包仲舒輕笑一聲,緊接著哄:「說句大不敬的話,縱使娘娘為皇上傷斷腸,也妨礙不了這後宮新人不斷,娘娘何需為他人傷了身子?」

  「左右您不缺銀兩,身居高位,且母族又得皇上重用,皇后娘娘又是個仁善,一個月中,皇上也來幾次以示恩寵,您啊!只管享樂,旁的不用多慮。」

  要他說,娘娘有錢有寵,就算沒有子嗣那又如何,後宮從來不缺新人,更不缺能生的人,屆時,娘娘大可同皇上和皇后娘娘商議抱養一個記在名下。

  撫養孩子的費用皇上全權負責,娘娘只管關懷幾句,等年老時就有人侍奉,且不用冒著生命危險誕下麟兒,多好的法子啊!

  看著包仲舒白嫩英俊的臉龐,敏妃有些恍惚,氣白的臉有幾分燥熱緋紅一片,呆愣接過茶杯飲上一口,溫茶落腹,也緩過神來。

  握著茶杯,目光落在平坦的腹上,紅著眼眶落寞道:「苦藥一碗接著一碗喝,偏生本宮就生不了。」

  一說這話,包仲舒雙膝軟軟跪在敏妃腳邊,仰頭看著她,殷紅的眼尾格外撩人心弦,雙手攀上敏妃的椅把手,用能掐住水的嗓音繼續安撫:「女人哪有不會生的說法?」

  「不過是閻王心疼您,這才不願讓您承受這份苦楚,由此可見,您是有福之人,應享世間萬福。」

  「至於孩子,只要娘娘想養,屆時,求皇上和皇后娘娘撫養一孩子便可。」

  「畢竟按照規矩,只有一宮主位娘娘才能撫養孩子,可嬪位一下的嬪妃眾多,娘娘挑一個同皇子或是皇女養著逗趣便是。」

  「只要不拘著小主子同生母相見,想必他們對娘娘是感激的,且有您的庇護,他們才能在後宮中更好地生存。」

  說話間,小指輕輕撩著敏妃手背,此舉,引得敏妃心尖一顫,下意識抬眉往外望去,見門虛掩,四下無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翹著蘭花指點了點包仲舒眉心,沒好氣怪嗔道:「你倒是膽大的,這青天白日就敢妄為,要是被人瞧見了,本宮可救不了你。」

  包仲舒嬌笑著:「若是奴才死了,娘娘可捨得?」

  話音一落,敏妃正眼緊盯包仲舒,沉默不語,盯得對方有些不適,斂去面上嬉笑,殷紅的眼漸漸濕潤,水光凝珠順著臉龐沒入衣間,仰著的頭漸漸低垂下來,渾身散發低迷委屈的氣息:「倒是奴才痴心妄想……」

  話沒說完,下巴便被敏妃挑起,左右掰了掰,見他落淚殷紅的眼眸里的倒影,全是自己的身影時,敏妃傲慢道:「知不知心,妄不妄想,本宮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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