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誰都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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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蘇歡年腳步匆匆奔來,眉宇間染上一絲急色:「皇上忠利王役了!」

  「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得宇嘉擎猝不及防,猛地一下站起來,下意識抬步往外走去,可沒走兩步,便感覺大腿沉甸甸的,像是掛上什麼重物一般。

  急得嗓子冒煙的宇嘉擎,恨不得抬腳踹去,幸而,腿微微抬起之時,低垂的眸光看見掛上腿上的清歡。

  對方雙眼亮晶晶,頗為費勁地仰頭看著他,絲毫不外見,沖他伸出雙臂,興致勃然道:「父皇帶兒臣去可好?」

  清歡一看宇嘉擎火急火燎的模樣,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跟過去看看熱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樂子。

  「不許胡鬧!」

  對此,宇嘉擎緊急落腳,隨手提溜清歡的肩膀,抱在懷中,疾步往外奔去。

  忠利王可是宇嘉擎的親叔叔,不過,他雖是親王,位高權重之人,但世道講究的是先君臣後親緣,皇上就是皇上,臣子就是臣子,雙方的地位有著天囊之別。

  所以,就算忠利王役了,宇嘉擎身為皇帝,也不嫩隨意出宮弔唁,皇帝出行流程繁雜不說,隨身護衛人員,也得仔細挑選,耗費不少時間。

  還得提防一路上能遇到的各種意外狀況,皇帝可是高危職業,容易一發不可牽,牽之動全身,動搖江山社稷。

  宇嘉擎也只是回到正殿,寫聖旨追封忠利王,叫來太子,讓他代自己過去弔唁,聊表心意。

  「這幾日,你們兄弟幾個,出宮勤快些,代朕送忠利王最後一程。」

  「有什麼需要的,派人給朕傳話。」他能做的,不外乎就是提供便利。

  「嗻,父皇放心,兒臣知曉。」

  見太子紅潤的眼眶,宇嘉擎甚是滿意,沉重應聲:「去吧!」

  「兒臣告退!」

  「太子兒臣也要……,唔唔……」

  當著親爹的面,叫兄長爹,側面佐證了柔嬪和太子之間有齷齪,穢亂後宮。

  嚇得太子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兒臣絕無不臣之心,還請父皇明察!」

  簡單的話,嚇得太子面如紙白,額角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本就紅潤的眼眶,真真實實凝出眼淚,每顆碩大的淚珠都充滿了委屈的味道。

  聽見如此不著調的話,宇嘉擎氣得眉毛倒立,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眼疾手快捂住清歡的嘴,磨著後槽牙怒嗔道:「你剛做人,不知禮數,朕不怪你。」

  「不過,從今往後不許逢人自稱兒臣,世間配聽你自稱兒臣的,便只有朕和皇后,嬪妃都需得嬪位以上。」

  「腹中無墨,容易徒增笑料,今後,你閒來無事時,多翻幾本書瞧瞧。」

  說完後,清歡的眼神仍舊懵懂無知,靈動的眼珠子飛速轉動,恨不得奪眶而出,互相掐架。

  看到這一幕,宇嘉擎的怒火逐漸被恐懼所替代,快速挪開落在清歡身上的目光,默默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無奈嘆息:「算了,向來只會劈人的雷,都能被你拿來當褲腰帶,區區亂喊爹,又有什麼稀奇的!」

  心中不斷安撫自己:親生的,親生的,不能動怒,怒火傷肝……

  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見誰都是爹的毛病,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治好。

  如此一來,受到驚嚇的人,就又多起來。

  只要確保孩子是自己的,旁的就別多強求了,多幾個名義上的兄弟也沒啥,說不定,還能幫忙分散清歡的注意力,給他帶孩子呢!

  自我安慰過後,總算是緩過勁來,宇嘉擎抬眼看向腳邊跪地磕頭的太子,瞧他嚇得幾近昏厥,也是個倒霉孩子。

  「朕的血脈絕不對這般不堪,起磕吧!」

  「謝父皇恩典!」

  危機雖已解除,可太子的雙腳還是軟綿得厲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被嚇得出竅了,今日合該是他役了才是。

  咬著牙,全靠一股精氣神強撐著身子,太子同手同腳起身。

  「您擋視線了~」

  被捂住眼睛的清歡,不滿扒拉宇嘉擎的手,竄到太子身旁,顧不上太子驚呼聲,直接把人拽上飛毯坐好衝出去:「坐穩了~」

  兄妹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吵鬧的氣氛,一下子寂靜下來,宇嘉擎搭在案桌上的指尖悄悄捻緊,忍不住紅了眼眶,恍惚間,竟看見了忠利王出現在門口,沖他擺手,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好似在告別。

  宇嘉擎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他的喉嚨仿佛被無形的重壓所困,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種感覺,就像有一團濕潤的棉花,緊緊地塞在他的嗓子眼,讓他每一次吞咽都充滿了艱難與苦澀。

  宇嘉擎苦笑著,抬手壓了壓眼角,隱晦拭去眼角的淚珠,低聲喃昵道:「去找父皇吧!有他護著,您方能肆意的活著。」

  人間過於喧鬧,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心而活,更何況是位高權重,時刻被人緊盯的親王呢!

  這邊太子被突如其來的驚懼嚇得瞪大了雙眼,喉嚨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緊緊鎖住,滿腔的恐懼與驚慌在喉嚨口翻湧,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狂風呼嘯而過,像是野獸的咆哮,將太子的髮絲吹得凌亂不堪。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恐之色。他雙手緊緊地攥住身下的飛毯,仿佛要將其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試圖藉此找到一絲安全感。

  他努力壓低腰肢,想要降低風阻,減少飛毯的晃動。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

  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太子,而是一個在狂風中顫抖、努力尋求生機的普通人。

  見清歡坐在飛毯邊沿,雙腿伸出飛毯之外,悠閒地晃悠著,敞開雙臂享受風的吹捧,任由飛毯漫無目的遊行。

  清歡見太子緊張得恨不得把自己融進飛毯中,立即收回雙腳,讓飛毯邊沿立起來,形成一個簡易的護欄。

  減慢飛速,霎時,飛速跟蝸牛爬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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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是出來了,放鬆些,感受風的速度,說不定,今日之行,此生難以復刻了。」她可不是什麼人都載的。

  「嗯!」

  這樣一說,太子更緊張了,不過萎靡惶恐的精神,逐漸緩過勁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亢奮,聲音僵硬應答一聲。

  見清歡的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太子小心翼翼伸長脖頸,往身下探去,只能看見宛如蟻蟲一般,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小黑點,緩慢挪動。

  見慣了這種場景,清歡對這些不感興趣,輕拍一下忙於探索新世界的太子手背:「太子咱們去哪?」

  不能自稱兒臣,那自稱啥?

  都怪皇帝說話說到一半,教小孩一點耐心都沒有。

  她倒是樂意學,奈何沒人敢教啊!

  清歡的叫聲瞬間驚醒陷入自己探索世界的太子,他神色慌亂,抬眼向清歡看去,緊張到有點口吃,顫抖的聲音透露一絲委屈:「你……,我……,你合該……合該喚我一聲大哥才是。」

  父皇還是皇子的時候,為了給足母后臉面,硬是等到母后生下他,才讓妾室開懷,所以,他便占嫡占長,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清歡再厲害,那也是妹妹啊~

  老是太子,太子的叫,顯得多生疏啊!

  他們可是有同坐飛毯的過命交情,連父皇都不曾擁有。

  「哦~,太子你說咱們該往哪飛?」

  一身全是反骨的清歡,見太子說話時,羞得滿臉通紅,頓時來勁了,想要逗弄人的心,越發高漲。

  察覺出清歡語氣中隱藏的玩味,太子一愣,這孩子有點早熟啊!

  不過,沒關係,不管是早熟還是晚熟,總歸是自己人。

  加之,對方連父皇都敢摑掌,若是惹怒她,打他就跟打狗一樣簡單。

  所以,太子也沒氣惱,迅速調整好心態問題:「往南城去,忠利王役了,咱們得去弔唁。」

  「若非情況緊急,咱們合該同其他兄弟一起過去。」他連人都搖好了,就等自己過去,大傢伙一同出宮。

  誰知道,遇到了清歡這個不著調的人,連門都不走,直接上天,這下好了,成了失信之人。

  不過,也沒什麼要緊的,自己能上天比什麼都重要。

  「南城?」

  清歡左顧右盼,還是沒能辨別出哪裡是南城。

  找不出具體方位的清歡,十分坦然,搖了搖頭:「阿大,您伸手指路嘛~」

  「我又沒有出宮過,怎會知曉哪裡是南城,哪裡是北城的。」

  悅耳的小奶音鑽入耳畔,叫得太子心軟軟的,試探性伸手輕柔兩下清歡的腦袋,見她疑惑抬頭看著自己,太子悻悻把手收回來:「我手欠,勿怪!」

  「哦~」

  「阿大~,指路啊~」

  「往這邊走。」

  說著,太子伸出手往南城方位一指,飛毯立馬調轉方向,直奔南城。

  見狀,太子驚呼道:「這……,這毯子成精了?」

  說著,屁股微微抬起,都不敢落坐,生怕折辱了飛毯。

  「長腦子的人是我。」

  清歡撇了他一眼,無奈嘆息,叮囑道:「阿大~,您好歹是一國太子啊,別遇見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這要是讓旁人看見,定會誤以為你上不得台面。」

  說完,清歡百思不得其解地揉了揉自己臊熱的臉:「明明張嘴驚呼的人,為何臉熱的是我?」

  「咳咳……」

  一聽這話,太子立馬斂去眸中驚愕的神色,一本正經挺直背脊,目不斜視,面上笑臉盈盈,謙謙君子之態。

  至於清歡的困惑,他不好意思作答。

  見太子沉默不語,清歡也沒強行撬開對方的嘴應聲,轉過頭來,長手和風嬉戲。

  見太子適應良好,清歡立即提速,不過瞬息,出現在忠利王府頭頂。

  眾人眼見著太子與清歡竟似憑空降臨,自天而降,那份突如其來的震撼令他們措手不及。一時間,驚慌失措的眾人紛紛驚慌失措地往後退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驅使,心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他們緊貼著彼此,縮成一團,仿佛這樣能為自己尋得一絲安全感,目光卻仍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兩位從天而降的身影,心中滿是疑惑與驚懼。

  直喘粗氣,待看清來人之後,下意識雙手抱拳作揖請安:「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

  說完,探究的餘光隱晦掃過清歡,絞盡腦汁,竟想不出這人是誰。

  瞧著倒是和太子有一分相像,但太子府里的群主,他們都是有畫像的,暗中流傳,用來認貴人,警戒族中紈絝子弟,惹誰會九族項上人頭不穩。

  注意到眾人慾言又止的表情,太子立即彎腰把清歡抱在懷中,抬步往靈堂走去:「起磕吧!這是孤的八皇妹。」

  「謝殿下!」

  隨著太子的解釋,眾人打結的思緒,逐漸清朗。

  八公主可是名動天下生而不祥之人,不過,礙於皇室威嚴,一時之間,倒也無人敢冒犯。

  前段時間,倒是有人想要死諫,不過,皇上不在意,當即找來幾個能人替補,賜死諫的大臣一根白綾,和許他告老還鄉的旨意。

  連同上書嘀咕兩句八公主,都被皇上罰抄,吃了一頓落掛,接連走幾日霉運,人倒霉的時候,連喝口水都塞牙。

  受傷的次數多了,大傢伙也摸出一點門道來,凡是對八公主有惡意的人,且倒霉透頂,反之,倒也不是福運連綿,就是正常的生活軌跡不受影響罷了。

  落後幾步的朝臣們,壓低嗓音交談:「不是說八公主不足月嗎?為何能跑能跳的?」

  「八公主並非常人,那可是連天雷都能抽出來當褲腰帶的主……」

  其中一人震驚問道:「你這消息從何聽來?老夫怎麼沒有聽說過?」

  「你的消息也太滯後了。」其中一個大臣對身旁的人嫌棄回應後,快步湊上前,這個人消息滯後,那表明,宮中無人。

  混得不咋地,還不得皇上重用,不能和他置換資源,那便不用浪費精力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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