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怪物世界初體驗
周圍如蠟般融化，除了言逐身下躺著的帶著血腥味的髒沙發，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整個小世界都是假的。
「小言，送給你的成年禮物，希望你能喜歡。」透白如煙雲的小字，在言逐看到的瞬間立即消散，如同留言的本人。
望不到邊際的空間，白茫茫一片，只等著主人自己圖畫。
言逐抱著腦袋迷茫又痛苦，之前的記憶如潮汐洶湧而來，當他明白自己是人魂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半靈族。
小時候許許多多的恐怖瞬間，一個成年人被迫裝進一個小孩的身體裡，看著周圍同樣年齡的小孩，吃的零嘴是人的肢體，逼真的人形餅乾當哄孩子的糖放到他手裡，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異樣，連發抖都不被允許。
周圍的一切都在顛覆言逐的三觀，人成了這個世界最底層的存在，怪物們卻又用人類文明撐起了它們的精神世界，它們尤其喜歡模仿人類，模樣更是復刻了人類的樣子。
偶爾脫離人形的血肉軀體，也只能從空中流淌的血液中辨認個大概，不規則且沒有固定的形狀，這些顯露本性的類靈族會被抓進監獄坐牢。
除了吃得是人，幾乎跟言逐所在的世界沒有多大的區別。
這樣的地方，待得越久，言逐就越像驚弓之鳥，路上一陣風颳過，他都會心臟驟停，全身僵硬。
言逐的腦子裡在有一天，突然開始出現另一個聲音，甚至還有一些帶著個人情緒的畫面。
他眼睜睜看著那些所謂的小世界如同牲畜的圈一樣，飼養著人類，整天研究如何降低成本和提高產量，不知情的人類生活在其中，不少成為主角的人做著美夢就被吞食。
聰明的人魂亦是無法逃離，因為他們是真的死了，離開這裡只能消散於天地間，或許這裡就是地獄？
待得越久，言逐的記憶和情緒越模糊，他的思維開始退化，好像真變成了一個小孩。
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又為什麼會被強行塞進一個小孩的身體裡，當時的自己不得而知，後來更是模糊了這個問題。
言逐整天遊蕩在街頭巷尾，不敢長期停留在任何一個固定的地方，他不會飢餓，但是會渴望著什麼東西填滿他不存在的胃。
終於，有一家人以為言逐是走丟的小孩，高高興興地，強制性地領回家，等著官方的人來收養的時候再把他推出去，以保住自己的孩子，然後迅速遠走高飛。
放棄永生，以人類方式生活的類靈族怎麼可能捨得放棄自己的孩子，言逐孤兒的身份被登記進官方系統。
類靈族當時還沒有一日三餐的概念，但間隔上很長一段時間也會進食，言逐過於瘦小的身體讓他保不住孤兒院發放的食物。
雖然正合他意，但也不可能一直不吃飯，會被懷疑，腦子裡大哥哥的聲音總是會適時響起，告訴他不用吃那些他不想吃的食物，然後溫聲安慰。
言逐的警惕心仿佛被取走了一般，就是會無條件相信這個很像自己幻想出來的聲音，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或許這怪物知道他是個人類，也想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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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更好，這一刻，言逐似乎明白了那些清醒著沉淪的人們，這怪物至少是溫柔的，大約讓他死的時候不會感受到痛苦，也會賜一場美夢。
直到那個大哥哥真的能在言逐的眼前憑空變出食物，看得見，摸得著，還會將人類的食物幻化成怪物世界的食物，讓他拿去裝樣子，保全自己。
其他孩子認為言逐藏東西吃獨食一絕，有的孩子會污衊言逐偷東西，他們心照不宣地聯合起來，指責打罵。
言逐的這副身體，其貌不揚，瘦弱不堪，他只能努力蜷縮在角落，讓自己少些痛苦。
表面是孤兒院，實際上卻是個鬥獸場，院長不會管孩子們怎麼相處，私下裡又是如何分配食物的，只要有活著的就行，死掉的孩子會被官方收走，秘密處理。
過了很久，言逐終於被迫接受了自己身處的世界，漸漸地，他開始想知道那個從不現身的大哥哥是誰，又為什麼要幫自己。
大哥哥只告訴他，長大以後要考進暗衛隊。
後來記憶再模糊，言逐都記得這四件事，自己必須獨自在安全的地方吃自己儲存好的食物；最好在絕對安全的地方睡覺；長大要考進暗衛隊；絕對不能忘記大哥哥。
痛苦讓人保持片刻的清醒，言逐會把牆角的石頭磨尖，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刻上大哥哥三個字，記憶模糊了就會重複一遍，他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和長相，只能在刻字的時候，一遍遍回想大哥哥說的話。
每吃一口食物，也會默念著大哥哥的話安慰自己，虔誠無比的餐前儀式成了刻在他骨子裡的習慣。
小孩吃了孤兒院提供的食物，成長的速度快得驚人，言逐也會莫名其妙得跟著一起長大，直到他可以上學。
送入學校後，院長的任務完成，學校會管學生們的衣食住行。
言逐的身體會本能地排斥周圍的一切，他的孤僻再一次成了同學們厭惡他的理由，尤其是發現他的學習成績次次墊底之後，他的名字就成了智障。
學校里所有同學都是看一遍課本就會，言逐除外。
除了人類知識，老師逐漸開始教授正課，關於對獵物情緒的影響。
所有人都有的本能捕獵手段，言逐沒有，老師看他的眼神更是越來越不善，仿佛言逐隨時都會被殺死。
從此以後，言逐的名字晉升成廢物。
「言逐！我說了多少次了？！這麼簡單的都不會？用你的靈息讓獵物進入恐懼的情緒！現在立刻做！快點！！」
言逐站在講台上，看著跟他長得一樣高的孩子被稱為獵物，自己不知道什麼是靈息，更不知道老師所說的體內儲存靈息的地方在哪裡，也沒有所謂的感知。
講台上是老師的咆哮和扭曲的怒容，講台下是所有同學開始一起有節奏地拍著桌子。
「廢物！廢物！廢物！……」